然而宴行之若是會被威脅到,他也就不是那個G市人人稱為瘋批的宴行之了。
很快,裴千雪便陸陸續續收到了自己投資的那些劇組訴苦電話,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的拍攝全部受阻。
拍攝受阻可不是什麼好事,拖延一天便是燒一天的錢,租借場地、設施,還有演員的檔期,這些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裴千雪知道後,表示了她會儘快解決這件事的。
另一邊,宴行之聽到手下傳來的彙報後冷笑一聲,他倒要看看,那個狂妄的女人能對他做出什麼懲罰。
他特意等了幾天,沒見裴千雪有什麼動靜還以為對方隻是嘴上逞能,正在心中冷笑。
可很快他便笑不出來了。
本來好幾個隻差簽字就能談成的合同,合作方突然紛紛反悔,一時間宴氏便損失了好幾筆上億的生意。
公司內的股東為此對他已經有所不滿,隻不過礙於他平常瘋得厲害不敢明著表現出來,可即使這樣也讓宴行之生出了一肚子火。
他打電話詢問那些合作方,可大部分都支支吾吾地不肯定說,最後還是一個不想得罪宴行之太狠的人委婉說道:“宴先生最近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前幾天他忽然接到一通電話,說要與他做一筆生意,對方可以幫他避開一場禍事,但作為報酬他就要放棄與宴行之合作。
他本來根本不信,可前天開車在路上時突然被一輛發瘋的車撞出了腦震蕩,他才不得不信那位大師的話,趕緊顧不上得罪宴行之了也要放棄合作,然後求那位大師幫他再算上一卦。
比起自己的性命,得罪宴行之又算得了什麼。
隻是那位大師偏偏提出讓他不要與宴行之合作的條件,可不就說明宴行之得罪了這位大師。
掛了電話,宴行之眼裡儘是冷意。
若是這再猜不出是裴千雪搞的鬼,宴行之也不會能奪回宴家該屬於他的一切。
好!好個裴千雪,她到底有什麼本事,居然能讓那些人全部乖乖地按照她說的做?
可價值上億的合同和幾個劇組耽誤幾天進度損失的錢相比,顯然是宴行之虧了。
而且宴行之再讓人去調查時,發現裴千雪投資的那幾個劇組已經全部恢複了拍攝,但他沒有鬆口,能做到同樣事的就隻有G市那另外三家。
裴家是不可能,難道裴千雪與顧家或者賀家還有聯係?
這次虧麻了的宴行之咽不下這口氣,讓自己的保鏢將罪魁禍首“請”了過來。
裴千雪卻是自願與這群黑衣人上了車,然後來到了宴家彆墅。
一進來,裴千雪完全跟回到自己家似的徑直在沙發上坐下,甚至毫不客氣地吩咐著傭人道:“請給我一杯茶,不要咖啡,謝謝。”
傭人不明所以,以為能來彆墅的女人和先生的關係肯定不一般,所以順從地給她倒了杯茶,甚至還端來了水果茶點,生怕自己招待不周,讓先生不滿。
於是宴行之故意讓裴千雪等了好一會才坐著電梯下來時,發現自己想象中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那女人不僅沒有恐慌不安,反而還把自己當成客人吃上喝上了?
“裴千雪!”宴行之發現了,自己自從遇到這個女人,是越來越克製不住內心的火氣,偏偏這女人還根本不怕他,讓他拳頭就仿佛是打在了棉花上。
“喲,大忙人啊。”裴千雪丟了一顆花生拋到自己嘴裡,還翹著二郎腿的模樣怎麼看怎麼讓人不爽。
“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宴行之咬牙切齒。
“宴先生不是來請我做客的?待客之道總得有吧,吃你點東西喝你杯茶怎麼了,宴先生還這般小氣。”裴千雪隨即一拍掌心,仿佛恍然大悟了什麼,“哦我懂了,原來你不是請我來做客的,那讓那麼多黑衣大塊頭來是想綁架我嘍,我好害怕哦,還是趕快報警吧。”
說著裴千雪便拿出手機,仿佛真的就要撥打幺幺零。
宴行之明明看出了她的做作,卻還是擔心裴千雪不按常理出牌,真把警察叫了過來,隻好連忙推著輪椅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動作,然後不情不願地一字一句道:“是,我是請你來做客的。”
兩人此刻離得很近,裴千雪翹著腿的那隻腳隨即故意踩在了宴行之的腳背上。
女人的紅色高跟鞋踩在男人黑色的皮鞋上,頓時形成了一股強烈的反差。
“宴先生請客就是這個態度?”裴千雪甩開了男人的手後腳下微微用力,麵上笑裡藏刀,“我還以為宴先生終於知道自己錯了,所以想要求我原諒呢。”
“你適可而止!”感覺到痛意的男人緊緊皺眉,更多的卻是感受到了羞辱。
“適可而止?”裴千雪嗤笑一聲,隨即更是變本加厲,用手扯住了宴行之的衣領,將他拽到自己麵前更近的距離,“宴先生可彆忘了,有求於人的從始至終可隻有你,不過看來十幾個億對宴先生來說應該隻是一筆小數字,半點都不心疼呢。”
聽她提起那價值十幾個億的合同,宴行之臉色更是陰沉:“果然是你!”
“當然是我,不是都說了讓宴先生彆做不該做的麼,可惜宴先生不肯聽我的勸告,那麼做錯事的壞家夥當然要受到懲罰。”
隨後裴千雪一改剛剛的針鋒相對,故意學著裴玲的聲音和神態對他說道:“行之哥哥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氣生病了,行之哥哥彆生氣,這可都是你應得的呢。”
“?!”宴行之差點以為真的是裴玲在他麵前跟他說話,反應過來後幾乎咬碎了後槽牙,“不準你學她!”
可是他不明白,裴千雪是怎麼知道他和裴玲之間有聯係的,她既然能這麼做,顯然是清楚裴玲在他心中的地位,可這一點他連在裴家夫婦麵前都沒有表現出來,這個女人怎麼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裴千雪卻笑得更溫柔:“什麼她?這裡難道還有彆人,還是說行之哥哥難道認不出來我嗎?我是玲玲啊。”
“可是行之哥哥讓我好失望,明明小時候的你不是這樣的,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可怕又惡毒,你用權勢壓人害的劇組開不了工,知道差點毀了多少人的心血嗎,你怎麼這麼壞,我討厭你。”
裴千雪繼續用著裴玲的聲音惡心對方:“而且我現在有爸爸媽媽哥哥和顧湛哥,根本不需要你了,顧湛哥才是我的未婚夫,你連站都站不起來怎麼配喜歡我?”
“而且聽說你還打斷了你弟弟的腿,把親生父親送去了精神病院,現在你的臉上也滿是猙獰,你好可怕,我怎麼會認識你這種人,求求你以後彆來找我了,我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
幾乎與裴玲完全一樣的聲音再加上相似的五官,宴行之宛如真的看到了裴玲站在自己麵前對他說著這番話,而對於一直依靠著裴玲的救贖支撐下來的男人來說,這簡直是對他最大的打擊。
他不禁閉上眼睛不去看裴千雪,更是捂著自己的耳朵,滿麵痛苦地喊道:“不要說了,我讓你不要說了!”
裴千雪還在模仿:“你吼我,你果然好可怕,你果然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夠了,我讓你不要再說了!”宴行之猛地睜眼,眼裡是一片通紅,表情更是一副痛苦至極的模樣。
裴千雪滿意地勾了勾唇,拽著他領子的手早已鬆開,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是喜歡她當替身嗎,那就讓他從此以後最怕的就是她學著裴玲的模樣。
她終於恢複到自己的聲線,捧上了宴行之的臉精分說道:“裴玲怕你很正常,不過不用擔心,我永遠不會害怕你,還有你這雙腿,我知道你最在意這個,可是我不是說了嗎,我有辦法讓你重新站起來,想不想再體會到站起來的滋味,這樣你就不比顧湛差什麼了。”
此刻的裴千雪就像童話中蠱惑人心的海妖,每一句話都戳在了宴行之的痛點上,讓他抓心撓肺,恨不得接受誘惑答應下來。
甚至宴行之從她的這番話找到了短暫的解脫,好像剛才真的是裴玲對他說了那番讓他痛苦的話,而裴千雪卻在安慰他、接納他,讓他獲得了救贖。
可餘光瞥見還在他鞋麵上的紅色高跟鞋時,宴行之猛然回神,什麼救贖,從剛才起分明一直隻有裴千雪,裴玲從不喜歡紅色!
他方才居然有那麼一刻動搖了,對裴千雪產生來了依賴。
隨即他意識到,裴千雪這是在精神上馴服他?
終於認識到這個女人的可怕之處,宴行之甚至顧不上斥責裴千雪所做的一切,當即控製著輪椅頻頻後退,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一樓大廳,想要找個離裴千雪最遠的地方好好冷靜一下。
裴千雪挑眉,意料之中地笑了笑,並不急這一時半會,反而喝完杯子裡的最後一口茶後,走到了房子外,參觀起彆墅區的其他景觀來。
反正這裡馬上就是她的住處了,提前熟悉一下也沒什麼不好,想到終於能搬出那個狹小的公寓住上大彆墅,過上時刻都有傭人伺候的生活,裴千雪很是期待。
直到傍晚快到飯點時,才有女傭來宴行之的書房問道:“先生,現在要開飯嗎?”
“直接端過來。”宴行之今天不想在餐廳吃,仿佛隻要一下樓便能想起自己是怎麼被裴千雪羞辱,在她麵前那般丟臉的。
女傭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那位裴小姐……今晚是要彆墅留宿嗎?可要安排好客房和其他東西?”
宴行之一愣:“她還沒走?”
女傭也一愣:“那位小姐說她是您請來的客人,之後一段時間都會在彆墅裡住下,讓我們準備好她的房間和用品。”
雖然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是很相信,畢竟她自從在這裡工作以來還從沒見過先生帶哪個女人回來,更彆提留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