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出門一百碼嘻嘻。】
【賤人去死!鬼圖JPG.】
哪怕不一一點開,賀星淮看著那些話都隻覺得氣得渾身發抖,更彆提他不小心點開了某條私信,被突然放大的鬼圖嚇了一跳,嚇得他連忙關了手機,屏幕頓時黑了下來。
好幾分鐘後賀星淮的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息,那些咒罵的話語和滲人的圖片都像被刻在了他腦海中一般揮之不去,讓他隻有越想越氣,恨不得一一懟回去,將這些人全部封號讓他們閉嘴。
可忽然他意識到另一個問題。
現在他經曆的這些是不是曾經的裴千雪也經曆過,他沒跳出來露麵賬號都能被網友扒出來然後私信他罵得那麼難聽,可當初裴千雪還出麵了,是不是也像他現在這樣收到無數個私信被人詛咒辱罵。
他都被氣成這樣,更何況她還是女孩子。
賀星淮這時才懂了自己當初做得有多過分,而且他還是沒有證據的汙蔑,可這些人罵他的卻是他實實在在做過的事。
他又是給了自己一巴掌,怪不得裴千雪至今都討厭他,說他們是仇家,他現在這樣都是咎由自取,都是他活該被罵!
無視掉司機怪異的眼神,賀星淮打完自己一巴掌後立馬又亮屏手機,想給裴千雪打電話。
可是號碼撥出去幾次都無人接聽,他便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拉黑了,再轉戰微信試圖發消息時,同樣也是以失敗告終。
賀星淮失落地盯著手機失神,他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終於回到賀家彆墅,好在沒有超過規定的一個小時限製,賀星淮站在大門口深吸幾口氣,才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好消息:沒看到像上次大伯那樣全家人都在的大場麵。
壞消息:雖然小姑一家不在,但爺爺和他全家都到齊了。
隻見大廳中央,他爺爺正坐在主沙發的中間,他爸媽一起坐在側邊的沙發上,而他哥則站在爺爺身旁,手裡已經拿著一根熟悉的藤條。
賀星淮渾身一抖,腳下頓時如灌了鉛一般邁不出第一步。
賀一伯催促著自己的小兒子:“還不進來!”
賀星淮不情不願地龜速移動了過去,求助似的看向他母親,可這種情況賀夫人也幫不了他,隻能狠狠心避開了他的視線。
賀一伯瞪了他一眼道:“看著你媽也沒用,還不快過來在你爺爺麵前跪下!”
賀星淮看著自家爺爺那張不怒自威的臉,雙腿便忍不住一軟跪了下來,老實認錯道:“爺爺我錯了,您、您下手輕點。”
賀老爺子卻並沒有直接上手就打,表情嚴肅盯著這個孫子道:“可是我並沒有從你的話裡感受到你認錯的態度。”
“我……”
賀老爺子重重地敲了敲手裡的手杖,打斷了他想辯解的話:“知道為什麼四大家族中賀家是保持這個位置最久的家族嗎?”
最早的四大家族其實並不是現在的顧、裴、賀、宴四家,家族有崛起便有衰落,多年的更迭變換,有人上位便有人落幕,然後成了現在的四家。
但賀家卻是至今保持在這個位置上最久的家族。
賀星淮迷茫地搖搖頭:“因為爺爺管理的好?”
“因為我們向來都認得清自己的位置!”賀老爺子說道,“賀家從不把自己看得有多高貴,因為我們永遠知道人外有人,我們家的教育也從不允許子孫以權勢壓人,這一點你哥哥做的就比另外幾家要好,以前你也就愛玩樂了些,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你是越來越過分了!”
說著他拿過了賀星辭手中的藤條,下手絲毫不留情地抽在了賀星淮身上:“你父母沒教好你就由我來教,你以為若是你沒了賀這個姓氏,在外麵能讓人高看你一眼?那你什麼都不是!不僅一事無成,連自己都養不活,誰想整你都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賀家夫婦在一旁羞愧地低下頭,因為大兒子太讓人放心的緣故,他們便疏忽了對這個小兒子的教育,沒想到讓他無法無天到這個程度,做出了這種事,確實是他們當父母的沒有教好。
賀星淮聽著更是憋屈難受的慌,可這是事實,而且又是他爺爺說的,他隻能悶哼一聲忍著痛受著。
賀老爺子又是一藤條抽下:“玩弄人家女孩子的感情,混賬玩意兒,能做出這種事的不配做我們賀家的男人!”
“而且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人家,裴小姐比你還年輕一歲就已經能賺到幾十億的資產,你呢?現在還隻能靠家裡給零花錢,跟你相比都是拉低了人家的檔次。”
賀老爺子這次是真的動了怒,不知道這個臭小子怎麼敢惹的裴千雪,他都不曾看低那個女孩,他心裡清楚,若以她的本事,要是真想因為賀星淮報複整個賀家,恐怕就不僅僅隻是一個熱搜的事了。
這次他就是要教訓這個蠢孫子讓他知道不要輕易招惹任何一個人,不然要是以後闖了更大的禍、招惹了更不得了的人給全家招來禍事就來不及了。
賀家隻是經商,比賀家地位更高的比比皆是,賀老爺子從來都有這個清醒的認知。
被貶到泥裡的賀星淮終於忍不住發出痛呼和哽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爺爺。”
賀老爺子並沒有馬上停手:“就是你大學畢業後整日遊手好閒沒個正經事做才有時間惹是生非,星辭,給他在國外安排個花錢就能進的學校,但管理一定要嚴,等到了新學期開學時間就把他送去讀書,不到過年放假不準回來。”
哪怕讀個水碩,也比在國內無所事事要強。
賀星辭應下:“是,爺爺,我會安排好的。”
“還有裴千雪那邊,你也記得親自去賠禮道歉,賠大禮。”
“是。”
賀星淮一聽自己幾個月後也要被送出國,那和大伯有什麼區彆,連忙跪著向前挪動了幾步,抓著爺爺的手求道:“爺爺我真的知道錯了,您罰我禁足扣我零花錢都行,就是彆把我丟到國外去好不好?”
他還沒求得裴千雪原諒,還沒來得及挽回她,要是出國後被其他人搶先了怎麼辦,尤其是宴行之,他不想將來回來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已經成為了彆人的妻子。
賀老爺子冷哼一聲:“你惹下的事還不知道會不會導致明天公司的股票下跌,留你在國內難道繼續等你惹禍?要是你嫌幾個月後晚了可以明天就走,好好充實一下你的腦子再回來。”
賀星淮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渾身顫抖,眼眶通紅。
……
收到了賀家的賠禮,再看賀星淮的好感度也已經滿了,裴千雪便不再管他。
這天裴千雪和往常一樣幫著宴行之複健時,屋內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裴千雪直接點了外放,電話裡傳來了管家的聲音:“先生,門外有個瘋瘋癲癲的人自稱是您的父親,還帶了警察過來,您看要怎麼辦?”
現在這個管家以及彆墅裡的所有傭人都是宴行之接管宴家後重新招的,所以不認識宴父也很正常。
裴千雪看向宴行之,用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宴行之眉頭一皺:“我這就來。”
掛了電話,宴行之對裴千雪道:“你不用去,我馬上就回來。”
“沒事,就當跟你出去走走。”裴千雪並沒有獨自留下,畢竟她可是知道來的人確實是宴行之那個已經送去精神病院的父親,這種熱鬨不親眼看著怎麼行。
裴千雪從沒有和宴行之做過預言的生意,所以自然不會將有人把宴父接出來的消息告訴他。
兩人越來越靠近大門口時,未見其人便已經能聽到其聲。
是個中年男人不耐的聲音,罵得難聽的很:“快叫宴行之那混賬滾出來,老子是他爹,這大逆不道的東西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治治你!”
一聽這聲音宴行之臉色便已經陰沉了下來,顯然是認出來了。
他有些後悔讓裴千雪跟出來,隻是現在再讓她回去也來不及了。
終於見到了人,果然是他那明明已經被送去精神病院的混賬爹,身旁還跟著三名警察。
彼時宴行之的腦子裡已經閃過無數個陰謀,想著到底是誰把這老東西接了出來。
宴父看到宴行之那張陰沉的臉下意識還是一抖,不過也許是警察就在身邊給了他底氣和安全感,宴父壯起了膽對警察告狀道:“警察先生,這就是我說的那個不孝子,為了爭奪我的家產禁錮了我,把我關進了精神病院,還將他弟弟的腿打斷把人送去了國外,我要告他侵害人身自由罪和故意傷害罪,你們快把這種惡毒的瘋子抓起來!”
宴行之在裴千雪和警察麵前還是按捺住了心中早已升起的怒火,隻是聲音冰冷的可怕:“警察先生,這確實是家父,不過當初因為不能接受自己找的小三策劃了車禍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以及導致我下半生隻能坐在輪椅上,所以精神失常變得瘋瘋癲癲起來,請了好多醫生沒看好才不得不將他送進精神病院照料,是我的失誤沒常去看望他讓他不知道怎麼跑了出來,麻煩你們將他送回來,辛苦你們跑這一趟了。”
警察看著確實是坐在輪椅上的宴行之,又對比看上去就情緒不穩定、一直在罵罵咧咧的宴父,一時倒有些為難起來,不知道該相信誰。
而且宴行之這幅態度確實站得住腳,畢竟誰能原諒因為找小三而害的自己落了殘疾的父親呢。
宴父見警察有了動搖,生怕他們真的又把他交給宴行之,嚇得連忙拉住其中一個警察的手臂,說道:“我沒瘋!你們可以找專業的醫生鑒定,但絕對不能讓這個混蛋在報告上動了手腳。”
宴行之適時補充:“精神病患者最愛說的話就是自己沒病。”
宴父惱怒地瞪向這個兒子,此時萬分後悔當初那場車禍怎麼沒把這個禍害一起帶走。
警察一時無法判斷,隻好對宴行之說道:“不好意思,既然這位先生報留了案,還是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接受一下調查。”
宴行之意外地配合,隻是說道:“那麻煩讓我先打個電話給我的律師。”
這個要求警察自然不會拒絕。
宴父也趕緊走遠了一些不知給誰打了電話,打完後臉上明顯輕鬆了不少,問警察道:“那我就不用過去了吧。”
“需要你配合調查的時候我們會傳喚。”警察回道。
宴父暫且鬆了一口氣:“那我回自己家應該也可以吧。”
他覬覦地看著麵前的彆墅,這明明該是他的東西,卻硬生生在那個可怕的精神病院待了好幾年,想想被那些精神不正常的人包圍的日子,宴父仍心有餘悸。
警察們看了一眼宴行之,這就屬於道德問題,不在他們的管轄範圍之內,他們雖然能從中調解,但若是房子的主人堅決不同意,他們也沒辦法。
畢竟如果宴行之剛剛說的全是真的的話,他們從情理上隻會覺得這個做父親的活該。
宴行之打完電話後也聽到了他的這句話,冷笑一聲吩咐管家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彆墅內一切事務都聽裴小姐的,不要把什麼隨便的人都放了進來。”
他加重了“隨便”一字,管家心裡便有了數:“是,先生。”
宴父頓時氣急敗壞:“你個逆子!”
宴行之一個眼刀掃過去,即使有警察在這,宴父也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般悻悻地縮了縮。
男人轉頭對裴千雪道:“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
裴千雪應了一聲,她當然不擔心,畢竟如果她早點提醒他宴父被人帶了出來的話這件事本來可以避免,不過她想讓宴行之也吃點苦頭而已,而且這場熱鬨,還沒完全結束呢。
而等這對父子都被警察帶走之後,裴千雪剛準備回去,突然被人叫住。
“裴千雪!”
一輛黑色的轎車開到了彆墅門口,駕駛位上正是裴昭的臉。
裴千雪並不意外他的出現,反而戲謔道:“犯人一般都會回到現場觀看他的傑作,是吧裴先生。”
這讓剛下車的男人動作驀地一頓,看著她的眼神止不住的驚訝,她知道……
裴千雪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你這麼做,就不怕他局子沒蹲成,回來後更瘋狂地報複你?”
是的,宴父正是裴昭從精神病院接出來的,他剛剛聯係的人也正是裴昭,不然也沒彆的什麼人能在宴行之的威懾下把宴父弄出來。
裴昭見她猜到了也不掩飾:“那也是他先對我動的手,自然也要做好接受我報複回來的準備。”他既然做了,便不害怕對方報複回來,剩下的就是誰更勝一籌罷了。
而且不用這種方法把宴行之調開,他怎麼能帶裴千雪離開這裡。
隨即他一轉話鋒,語氣柔和了許多:“我是來接你走的,你不用再怕他,他暫時是回不來了,之後我會給你請保鏢,他就算回來了也不能再對你做什麼。”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跟你走?”裴千雪似是不解地看著他,“宴行之沒跟你說過我是自願留下來的嗎?”
裴昭又是一愣:“你不用擔心……”
“我沒擔心過什麼,”裴千雪打斷他的話,“不過既然來都來了,不如進來坐坐。”
裴昭一時沒從這個話題的跳躍中反應過來,但見她轉身就要進去,裴昭隻好也跟了上去。
裴昭本來已經做好了被管家和保鏢驅趕的準備,卻意外地發現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反而成功地進來了之前屢次拜訪失敗的彆墅。
進到屋內,裴昭隻見裴千雪隨意招了招手,便有女傭立馬小跑了過來,然後恭敬問道:“裴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
“準備些茶水,待會送到三樓我的衣帽間來。”裴千雪宛如這裡的主人一般吩咐道。
更令裴昭驚訝的是,那名女傭好像對此已經習以為常,立馬應下後便去忙活了。
這個場景……好像和他想象中裴千雪被囚/禁在宴家處處受限的畫麵不太一樣?
隨即他又聽裴千雪說道:“跟我上去吧。”
裴昭又跟著她坐電梯來到了三樓。
來到一間房間門口,裴千雪打開房門,入眼可見裡麵的裝修應該是女人的衣帽間,因為裴玲回來後裴母也給她裝了個差不多的,裴昭自然也看到過。
裴千雪一一打開兩側的衣櫃門後,裡麵各式各樣的衣服禮裙出現在了兩人眼前,紅的、藍的、黑的,開叉的、抹胸的,各色禮服各種風格應有儘有,而不是統一的白色清純風。
再打開中間的配飾儲藏櫃,既有成套的鑽石珠寶,也有金閃閃的黃金首飾,更彆說還有其他價格昂貴的手表、胸針等其他配飾。
展示完這些後,裴千雪終於開口:“看到了嗎?這些都是宴行之送我的東西,這間衣帽間甚至也是我來之後他專門讓人為我開辟出來的,還有剛剛那些管家女傭,他們也一直都聽我的話,我讓他們做什麼,他們便做什麼。”
她忽然靠近裴昭的耳邊說道:“我在這裡什麼都不缺,什麼都是最好的,以前在裴家沒有的東西宴行之都願意給我,我可以任意穿我喜歡的裙子,讓廚房做我喜歡吃的菜,有這樣的條件我為什麼不願意待在這裡,而是要跟你走呢?”
“而且跟你走能去哪兒?是回那個不歡迎我的裴家還是回到那個你們施舍給我的小公寓?”裴千雪嗤笑一聲,“裴昭,我發現了你不僅會自作多情還很會自我感動,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的你就像個英雄,不惜與宴行之作對也要把我從這裡‘救’走,然後我就會感激你?”
她繼續犀利地問道:“那如果我真跟你走了,到時候如果你被宴行之報複,你會不會又怪我拖累了你,後悔自己不該來救我?”
裴昭臉色蒼白地反駁:“我沒有這樣想,而且這些東西你喜歡的話我也可以給你。”
裴千雪拽住他的衣領,直視著他說道:“你以什麼身份給我?我可不是你的什麼妹妹,還是你真喜歡上我了?那可真不好意思,先不說你父母絕對會被氣死,我也會覺得很惡心。”
她嘴角揚起惡意的笑容,盯著裴昭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道:
“裴昭,你真讓我感到惡心。”
頓時臉上失去了血色的男人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