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吾皇儘忠5(2 / 2)

但凡是來服徭役的,都是家裡窮得叮當亂響沒法子的,彆說是在這服役的工地上病了,就是在家裡病了,都不一定有錢去請醫問藥。

通寶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謝主事又自己貼錢給他們請醫抓藥,還每日裡都來探望。

通寶今年二十六歲服過七次徭役了,長這麼大,他還從來沒見過會給役夫請醫問藥的官兒。

謝主事心善,是再生的父母活命的菩薩,通寶噙著眼淚回答秦意嵐的問題,恨不得現在就給她立個長生牌位來。

探完了病號,秦意嵐出了窩棚交代小吏:“天兒太冷了,從今兒開始,下水的都乾半天歇半天,我去火燒店裡訂驢肉火燒讓他們每天送過來,凡是下水的,每天都貼補一個肉火燒,你們看著些,讓他們都當場吃了,彆為這一個火燒再鬨出亂子來。”

小吏們點頭應了,秦意嵐又發起了愁,這二百兩銀要是隻買陳米,倒是也夠這八百多役夫吃上個把月的,可加上請醫抓藥跟肉火燒,那可撐不了幾天。

還是得趕快去弄錢。

直接跟秦意嵐對接的戶部官員不肯給她放錢,縱然她可以把這事兒報給上峰,由上峰出麵跟戶部商討,然而內河清淤這事兒她是掌總的負責人,要不來錢這是她的責任,由上峰出麵一是證明了她無能,二是汪直必然會拿著這把柄去攻訐高世拱。

新臣集團瞧不上她,那她就沒必要把這把柄送給汪直,好讓他反手去捅老臣集團的刀子。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秦意嵐決定直接去找高世拱。

憑她現在的品級,在戶部衙門壓根就見不到戶部天官高世拱的人,秦意嵐無奈下把帖子遞到了高世拱家裡。

許是高世拱還念著兩分原先的麵子情,應了她的邀約,倆人在一家小茶樓會了麵。

“閣部近來安好?”秦意嵐有求與人,姿態就擺得低,她把茶博士攆走,親自動手給高世拱斟茶。

好歹有一起背過主的情分,高世拱倒是沒擺架子,兩隻手伸過去把茶杯端了,臉上帶著幾分笑:“謝年兄,休要折煞老弟了。”

寒暄過後,秦意嵐也不繞彎子,直接把來意說了,雖然有仗著情分告小狀的嫌疑,可秦意嵐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此刻早已入了冬,天一日冷過一日,役夫們住在席子圍成的工棚裡,他們又沒有厚實的衣裳被褥,吃食供不上又沒有柴炭,凍死在窩棚裡也實屬正常。

高世拱聽了謝至庸的話,以袖掩麵一聲歎:“當年謝年兄治黃河,由陳閣老統總調度一應十幾萬人的錢糧,從未出過如此失誤,如今不過小小一個內河清淤,千八百的役夫,戶部的錢糧居然就跟不上了,我不如陳閣老多矣,慚愧,慚愧呀!”

高世拱倒是利索,跟秦意嵐會過麵後,戶部的倉科主事劉之汶主動找上了秦意嵐,把錢糧都給她補齊了。

錢是按著朝裡的常例給的,工程結束,秦意嵐卻沒有把錢用完。

其實按著朝廷的規製,每一場工程,戶部給的錢糧預算都是足夠役夫們吃喝的,可為什麼每一場徭役都會有役夫被餓死呢?

問題就在於官員們要貪這份錢,這朝代工資低,官員們貪腐成風,役夫們的口糧錢發下來,經手的官員必然層層盤剝,能真正花在役夫們身上的也就十之二三,這種情況下,想不餓死人都難。

錢沒花完,秦意嵐自然不會順手裝到自己兜裡。

她想把錢分發給役夫,又怕他們帶著錢回去路上受那些小吏們的盤剝,索性把剩下的錢都拿去估衣鋪裡買成了舊衣服被褥給他們分發了。

這些舊衣服被褥官吏們看不上,送他們說不得他們還嫌臟,對於那些連鞋都穿不起的役夫們來說卻是好東西。

他們是真的窮,搭窩棚用的破席子都要捆紮到背上帶回家去。

“老父母天恩。” 通寶背著席子卷跟舊衣被褥來跟秦意嵐磕頭,磕完頭起來,伸手在腰帶裡摸了摸,摸出了不大的一張小紙條來。

紙條上寫了謝至庸的名諱,通寶把那小紙條展示給秦意嵐:“草民求了晏大夫寫的,等草民回了家,就給老父母立個長生牌位。”

秦意嵐…………

役夫們辭彆了秦意嵐跟著戶部的官員走了,這一樁差事算是辦完了,秦意嵐終是鬆了一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喘出來就被她憋了回去。

已經跟著戶部官員離京的通寶,找了回來對著他就是一跪:“求老父母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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