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吾皇儘忠6(1 / 2)

通寶不是跟著戶部的官員離京回鄉了嗎?怎麼會跑回來找她求救?秦意嵐嚇了一跳, 通寶哆哆嗦嗦道明了原委。

他們這群人都是戶部從京城左近的淶水征調的,服完這場徭役本就該在戶部的安排下返鄉,可才出京城就出了狀況。

頭天晚上他們都被安排在驛站的馬棚裡睡下, 半夜裡來了個麵生的官員, 挑著喊醒了百十個人, 說是要他們去乾點兒活。

民不與官鬥, 這是老百姓自古就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 哪怕他們的徭役已經服完了,官老爺說讓他們乾活,他們也沒膽子敢反抗, 被挑中的全都乖乖的跟著這個官兒去了。

這一群被挑出來的有百十個人, 跟著那官員繞過京城,從城北往東去了, 走了一天,那官員把他們交給了一群穿短打配腰刀的人。

“問安排我們去哪兒乾活也不說, 乾什麼活兒也不說。” 通寶艱難地吞咽唾沫:“橋頭村的王老大跟他兒子一起出來服役的, 這撥挑人挑了他,沒挑他兒子,他兒子才十六他不放心, 就求那些看守放他回去,那些人,直接就把他砍死了……”

“彆的官老爺也打人,不聽話被打死的也有, 可隻是因為求一下想回去就把人砍殺了的,還真沒見過,我們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兒,當天晚上就商量了要逃走。”

通寶瑟瑟發抖:“看守的發現了, 騎著馬追趕我們,他們根本沒有留手,追上了就直接殺人,我們被殺了好些個,大家趁亂都分散跑了,我不敢去找一起出來服役的那些同鄉,也不敢直接回淶水,想起了老父母,就轉道兒往京城來了。”

破家的知縣滅門的府尹,像通寶這樣一無所有的草民,麵對權柄是完全沒有一絲反抗能力的,不用知府知縣,縣衙的一個小典吏都能打壓的他們家破人亡。

麵對這滔天巨禍,他不知該如何反抗,第一時間就想起了秦意嵐。

秦意嵐是真沒想到戶部的官員能這麼大膽,在原主的記憶中,也聽聞過有官員讓服徭役的役夫替自己乾私活的傳聞,但根據通寶的敘述,這顯然不是讓役夫們乾點私活那麼簡單。

秦意嵐跟著通寶去了城外的五裡坡,官道旁邊兒的雜樹林裡還藏了兩個身上帶了刀傷的役夫。

“把你們挑出來的那官員穿什麼樣式的官服?麵相上有什麼特征?戶部的官員是如何稱呼他的?他把你們領到哪裡才交給那些人的?現在你們還能不能再找到那地方?”

秦意嵐拿出傷藥讓通寶給他們裹傷:“把你們這幾天的所見所聞都告訴我,越詳細越好。”

一個穿著吏員衣服的人能從戶部官員手裡把役夫從驛站帶走,必然跟戶部關係匪淺,一百多個人不是小數目,少了這麼多人,淶水地方官必然會動問,戶部肯定要給淶水一個過得去的交代,這一來一去都是走的公文。

能把人領走,還能平了來往的公文,想要在戶部辦成這些事兒,單憑一個小吏絕無可能,他背後必然有人,而且這個人的地位還不低,畢竟從公文來往到押解役夫,參與其中的人肯定少不了,地位低了絕對彈壓不住這麼多的知情人。

一個內河清淤就被他們扣下了百十人,那其他工程也會被扣人嗎?扣下來的役夫被送去哪兒?去做什麼了?戶部有多少人參與其中?高世拱知情嗎?

秦意嵐的臉色陰沉的可以滴水。

“老父母,這事兒是不是特彆難辦?”通寶看著秦意嵐難看至極的臉色,忐忑不安地道:“我不該來給您添麻煩的,您彆管我們了,我們在這兒躲兩天,等他們倆的傷好些了,我們就回淶水去。”

“不,你來找我很對。”秦意嵐帶著幾分慶幸:“幸好你們沒有原路返回,不然早該被他們追上了。”

這些役夫來找秦意嵐的舉動應該出乎看守的預料,所以他們才沒有往京城這邊兒追,不然就憑著兩個傷員,怎麼能跑得過騎馬的看守?

通寶帶著秦意嵐認路,走到役夫們開始出逃的地方,秦意嵐覺得自己應該知道這些役夫們的去向了,再往前半天的路程,就是鷹手營子。

鷹手營子在成帝時期就被探查出有金銀礦脈,這條礦脈因含金量太少, “年僅得金二十五兩”,壓根沒有什麼價值,官府開采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放棄了。

鷹手營子的金不多,石灰石卻不少,許多民礦在鷹手營子開采石灰石燒石灰,這些役夫是被賣進民礦乾苦力了嗎?

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秦意嵐藏好了通寶孤身前往鷹手營子探查。

她假扮成一個采藥人,背著個破竹簍進了山。

石灰石都是露天礦,礦石從最頂上開挖,開采出來的石灰石直接在山腳下進行粉碎煆燒,礦工們也都是露天作業,除了三兩個監工時不時吆喝一聲,並沒有其他看守。

礦主人顯然不擔心曠工走脫,秦意嵐轉了兩圈,沒發現有什麼異常,難道她的判斷失誤,那些役夫並沒有被送到這裡來?

許是礦區少見生人,一個監工模樣的就找她搭訕:“小老兒,麵生的很,到這兒做什麼來了?”

“來采藥。”秦意嵐眯眼看了看他,把脖子裡圍著圍巾往上拉了拉,蓋住了口鼻。

“大冬天的你采個屁的藥!”那監工伸手就去撈秦意嵐的背簍:“鬼鬼祟祟想乾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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