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2 / 2)

諸鶴了然的坐了回去。

原來是太子太傅。

那八成就是以後要跟小太子一起搞他的預備役成員。

諸鶴很不走心的掃了老頭兒一眼:“太傅請。”

太傅的桌子正靠殿內一根龍柱,大抵是上了年紀,站直的時候還扶了龍柱一把,身上的官袍不知多久沒換新,遠遠看去都能看到三兩塊補丁痕跡。

老太傅站得相當剛正不阿,神色肅厲,手抖抖發發的抬起:“先帝遺詔,離王諸鶴當儘心輔佐太子,親賢遠佞,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是與不是?”

諸鶴:“?”

一個炮灰怎麼能有如此雄偉的抱負,不應當。

諸鶴唇邊帶上一抹彎彎的笑意:“太傅何不直言?”

各地進貢的宮燈將宣明殿內照得一片大亮。

而諸鶴坐在一片豔色的宮燈中,眉眼竟比斑斕的燈火還要妖異幾分。

殿下群臣竊竊漸起,似乎有幾名與太傅交好的大臣說了什麼。

老太傅枯瘦的身子顫巍巍的爬上宴桌,左歪右搖的站直,滄桑的皺皮臉上雙眼垂淚。

他抬起頸子,聲音嘶啞:“大曆王朝先帝有靈!老臣今日要諫離王諸鶴不忠不義,不慈不孝,上愧宗祖,下愧百姓,擾黎民之不興,國之不幸!”

諸鶴:“?”

諸鶴放下手中茶盞,指了個小太監:“給太傅搬把椅子,這麼大年紀可彆摔了。”

小太監哪敢不聽攝政王的,當下就抱了個凳子往太傅那桌跑去。

跑到近前。

老太傅厲聲道:“休要過來!”

接著老太傅視線一轉:“離王諸鶴,今日當著先帝之靈,你可願下罪己詔?”

諸鶴:“?”

罪啥詔?沒聽過。

諸鶴像看二傻子似的看了老太傅一眼。

太傅梗著脖子:“罷……罷!世道汙濁,太子落難,百姓受苦,攝政王不仁,老臣有罪……有罪啊!”

他視死如歸的轉了個身:“事到如今,望列宗皇帝顯靈,除離王之禍患,保朝之安寧……臣得先帝厚愛為太子之師,慚愧!唯有以血薦軒轅!”

諸鶴還沒反應過來,便見人對著殿內的龍柱一頭撞了過去。

諸鶴:“誒等……”

可憐老太傅骨質稀鬆,大概是腳下一滑,沒撞成柱子,反而大字型趴在了桌子底下,摔了個七葷八素,人事不省。

太子智囊團預備役成員-1。

諸鶴:“……”

還好他接受過訓練,輕易不會笑。

諸鶴掩唇輕咳了兩聲,對身旁的德莊道:“還不快去把太傅扶起來,再叫禦醫來看看。”

禦醫很快來了,揣摩了幾番諸鶴的神色也沒判斷出攝政王究竟是想讓人死還是不死,再加上殿內其他朝臣不斷催促,隻得掐人中灌湯藥交替上陣。

一場宮宴鬨得狼狽收場。

諸鶴沒耐心繼續耗著,沒等老太傅清醒就哼著小調回攝政王府去了。

轉眼就到了半夜。

諸鶴泡完了舒服的熱水澡,加了幾塊精致的點心當宵夜,然後悠閒的換了身寬鬆的白色單衣準備上床睡覺。

燈還沒熄,便聽外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

隨即德莊的聲音輕響:“王爺,您睡了嗎?”

諸鶴可一點都不喜歡飼養員在他休息的時候打擾他,四仰八叉的道:“什麼事?”

德莊語氣瑟瑟:“太……太子殿下來了,說……有話要親口對您說。”

諸鶴早把之前宮宴上說的要去見見小太子的事兒忘在了腦後勺。

他翹著腳晃了晃,散漫的道:“行,那你讓他直接進來吧,本王在床上呢。”

門外烈風呼嘯。

德莊借著月光去看站在一旁的太子殿下,隻覺得他身上披滿了冬日寒霜,冷的沒有一絲人氣。

他烏墨般的發絲隨著黑紗一並揚起,露出鬥笠下一張清俊蒼白的臉。

那可真是天人般的樣貌。

德莊想起市井傳言和自己所知的種種,有些不忍:“太子殿下……”

人已推門走了進去。

屋外的寒氣立馬隨著晏榕一並卷了過來。

諸鶴皺了皺眉,毫不客氣的道:“門給本王關好,進裡屋來。”

風聲很快被擋在了外麵。

腳步聲停下。

諸鶴隨意扯了扯衣服,翻身下床。

站在屏風前的少年拿下鬥笠,在諸鶴放肆的目光下渾身僵了半晌,才硬生生柔軟下來,行了一禮:“晏榕見過皇叔。”

聲音倒是挺好聽的,就是估計身上有傷,禮行的歪歪扭扭。

諸鶴打了個哈欠,往美人榻上一倒:“免了,找皇叔何事啊?”

年少氣盛,晏榕沒忍住殺意低低看了諸鶴一眼,卻隻看到月光自窗欞流瀉而下,灑在他敞開的衣襟前,又沒入更深的陰影裡。

晏榕愣了愣,一時間忘了說詞。

諸鶴抬起眉眼,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晏榕重新低下頭,眼瞼屈辱的顫了顫,良久才道:“皇叔之前提的那件事……孤答應了,請皇叔不要再為難太傅大人。”

諸鶴:“?”

啥玩意兒?

諸鶴迷惑。

而晏榕卻以為諸鶴覺得他這樣還不夠,當即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拉下了身上薄薄的單衣:“孤說!孤願以身侍君,希望皇叔放過那些無辜的臣子們!”

諸鶴:“!!!”

鶴鶴不是。

鶴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