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2 / 2)

侍衛剛走,晏榕便一拳重重拍在了桌上:“豈有此理!”

沈慕之輕聲一歎:“殿下息怒,是微臣失算了。”

“這如何能怪你?”

晏榕緊擰著眉,“江北的災民四散奔逃,連燕都都已知曉此事。誰成想這江北總督竟是……竟是這般魚肉百姓之徒!你注意方才晚宴的食材了麼?”

沈慕之點了下頭:“皆乃珍饈,不乏魚翅熊掌。”

晏榕:“民間餓殍遍地,孤卻在此……”他停了片刻,“真是荒唐!”

沈慕之道:“殿下有何打算?”

晏榕深深吸了口氣:“敵眾我寡,不得不從長計議。先派探子偷偷去查,必要時……”

“需向攝政王求援。”

沈慕之不知想起了什麼,垂了垂眼,才接著道,“殿下,若我們情況危急,為了不落口實,攝政王必將派人前來。”

晏榕緊抿著唇,微頓了頓:“孤明白。”

*

夜涼如水。

晏榕在床上輾轉幾許,卻依舊無法入眠。

腦中轉而是哭嚎震天的災民,轉而是周成滿是橫肉的臉——到了最後,定格的卻是遠在燕都的那個人。

就像沈慕之所說的那樣……

不,或許,就算不是為了口實,以他對自己的感情,恐怕也會來的。

晏榕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心裡陡然間一股恨意湧了上來。

不是對諸鶴的,是對自己的。

是因為他不夠強大,才會被困囹圄,才會無法違抗遺詔之命,才會屈於攝政王,甚至到了這種時候,還不得不去求他。

各種情緒在晏榕腦海中衝突交融,撞得他了無睡意,推開屋門,想去庭院隨意走走。

已經入了後半夜,江北總督府內一片安靜,就連打更的下人都了無蹤跡。

臨江颯颯的晚風將晏榕刮得無比清醒。

他在院中站了許久,正要回屋,卻聽到院外隔著漆石拱門傳來一陣放輕的腳步聲與燈籠的光亮。

是值夜的侍衛。

晏榕下意識向拱門後靠了靠,遮住了身形。

一左一右兩人走的近了,便隱約傳來細碎的話音。

“方才宴席正中座位的便是太子殿下?我沒看清長相,真如市井傳的那般容貌舉世無雙?”

“我也沒機會近跟前去,不過比起太子,我更希望攝政王來。”

“為啥?”

“嘿,彆說你沒聽過攝政王和先帝的風流事兒?我真想看看能讓先帝十幾年都不膩的人究竟長什麼樣,是不是連肌膚都跟水做似的。”

“還有這事!?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正常,十多年了。據說攝政王才是真正的絕豔天下,上先帝床的時候才十二三歲,從此寵冠這麼多年,不然你以為他憑什麼直步青雲?我跟你說,坊間都傳他是無雙的名/器,讓人一進去就不想出……”

腳步聲漸漸遠了。

燈籠昏黃的餘光也散了開去。

晏榕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時間仿佛神思都出了竅,連眼神都居無定所。

他努力攥緊每一根手指,想讓自己將思緒重新拉扯回來。

可是沒有用。

他無法不去想腦海中諸鶴的那副好樣貌,無法不去想他那顆淚痣,無法不去想他的父皇——

一瞬間,他甚至不能控製的想起了自己曾經被諸鶴騙著看到的那本春/宮圖集。

那上麵的一對男子姿態放蕩,儘情交合,尤其被壓在下麵的身形顯然更為纖細,輕仰著頭,唇畔微開,表情說不出是歡愉還是痛苦。

諸鶴……也是這樣伺候他父皇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