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隻有一個地方(1 / 2)

天作不合 漫漫步歸 8967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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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明明修好了卻依舊不能靠近,先前阻人靠近的是橋,眼下阻人的就成了皇城裡的禁衛軍。

所以,即便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用傳,沒見人從闕樓裡出來有些事情便得以證實了。

譬如闕樓裡出事了,樓裡的人多半……多半已經沒了。

這個消息讓翹首以盼了大半個月之久的權貴之族仿佛挨了一記悶棍,一下子沉默了下來。若是放在往常,就算人出事了,他們也是要將屍體要回來的。畢竟人死為大,人走了,也要讓人走的體麵。尤其對於其中出事的父母來說,更是如此。

可有些時候,便是父母悲戚崩潰也無濟於事,鬨到當家的族長麵前一樣無功而返。

因為這次是陛下出了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誰敢在這個時候對闕樓伸手?

沒有人。

而親眼見過闕樓情形的董大監、皇城畫師毛畫師、驗屍的封仵作以及大理寺卿甄仕遠對此都絕口不提。

這等時候,也沒有人膽敢從這四人口中套話。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四個人皆隻進去過一次,毛畫師進去作的畫與封仵作的驗屍報告都直奏君前,而擔了查案重責的大理寺卿甄仕遠本人當天出來之後,據當時見到情形的官差所言,甄大人臉色慘白,連連搖頭,徑自去了皇城,待從陛下禦書房出來之後,遇上進宮上奏雪災的幾位大臣隻留了一句“此案暫封,稍後再議”,便再也不提此事。

整個長安城仿佛從這一日起陷入了陰影。

哪怕是自幼錦衣玉食的權貴之後,出事了,家人便是連屍體也無法見到。

源源不斷運上山由護龍衛親自接手運入闕樓的冰塊讓整個闕樓成了一座天然的冰窖。

封存的不僅是案子,更是整個闕樓。

原本茶館熱鬨的說書也自這一日開始由長安府衙整頓,可以說舊,不過若談新時說些沒有依據的胡話,不出半個時辰便會被抓入大理寺的大牢。

在這樣的手段之下,很快便在長安城聽不到“驪山”二字了。

……

這些之後的事情,沒有未卜先知,也抽身乏術的遠在千萬裡之外的喬苒自然不可能知道。

對於她而言,更關注的是當下。

長安城的人今日到行館了,準備連夜將原嬌嬌一行人送回長安。

原嬌嬌身份特殊,除卻陛下派來護送隨行的官兵之外,焦、原兩家也帶了百人的護衛隨行。

作為一同在山西路行館住的京城來客,這等時候,自然不能不露麵,即便她與原嬌嬌其實沒什麼話可說,人卻是一定該到的。

這次來接人的是個焦家的中年老爺,聽旁人喚他一聲“焦四爺”,這焦四爺生的麵容端正,正含笑著同周世林在一旁寒暄著。

聽周世林口中時不時發出的大笑聲,看的出來這焦四爺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物。便連對著她,也時不時不忘誇讚兩句“年輕有為”雲雲的。

若是撇去他眼底的深究,那便看起來更和善了。

臨近酉時,天色漸暗,原嬌嬌終於在一眾侍婢的簇擁下走了出來。依舊蒙著麵,身旁是攙扶著她的水行。

“小姐小心。”水行倒沒有多說彆的,隻是臉上帶著幾絲笑意,似乎心情很是不錯。

在一眾麵色凝重的侍婢中,反而是含笑的水行看起來格外亮眼。

馬車就停在行館的正中的廣場上,原嬌嬌走過來朝眾人欠了欠身,目光在喬苒身上頓了一頓之後,轉身走回馬車。

倒是水行依舊含笑的朝她施了一禮,這才跟著上了馬車。

這樣的水行看的裴卿卿忍不住偷偷在喬苒身邊咬耳朵,道:“上回就是她莫名其妙的要幫我拿風箏,這次又莫名其妙的朝你笑,誰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沒辦法,她就是很小氣的,不相信人能一朝一夕就從人厭狗嫌變得招人喜歡了起來。

對上這樣含笑盈盈的丫鬟,沒有人能說些什麼,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隻是這前後變化如此之大,哪個不懷疑她是不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喬苒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目送著水行攙扶著原嬌嬌上了馬車,而後自己坐了進去。

眼見一切準備妥當,那位焦四爺才道:“如此,我等這就啟程了,不耽誤時辰了。”

周世林含笑應了下來,而後下意識的伸手覆上了佩刀,道:“可要我帶人護送爾等一程?”

焦四爺搖頭,伸手指向那邊嚴陣以待的隨行官兵道:“大督護放心,此行我等帶足了人手。”頓了頓,不等周世林回應,他便抬手抱了抱拳,“告辭!”

周世林點頭抱拳回應。

焦四爺這才跨上高頭大馬,喝了一聲:“出發”。

今日午時才到的大隊人馬此時便出發了。

待到視線裡再也看不到那隊人馬的身影,周世林才率先歎了口氣,轉頭看了看將暗未暗的天色以及行館城樓上亮起的燈籠,出聲道:“來了才呆了幾個時辰便走了,似乎有些急了。”

一向甚少對不相乾的事情摻和的白郅鈞卻突然道:“不留才是對的,危險的不就是我們眼下呆的山西路嗎?”

周世林嘖了嘖嘴,道:“可是怎的說也是夜行,這萬一碰上那些個雁過拔毛的悍匪……”

“他們帶來的都是萬中無一的好手,可不是那些隨行商隊的護衛所能相比的,一般悍匪也未必能動得了他們。”白郅鈞搖了搖頭,顯然不覺得這些人會遇到麻煩,頓了一頓,又道,“那些人若真想對原小姐動手早就動手了,又何至於等到現在?所以,他們不留才是對的,萬一被我們牽連到……”

這話聽的周世林眉頭一跳,忍不住斜眼看他:“白將軍,你這話說的,好似我們這些人裡頭有人會引來對方動手罷了……”

這話一出,便聽有人輕咳了一聲,周世林忙轉頭向著那一聲輕咳望去,正見女孩子摸了摸頭發,負著手望著四麵行館的燈籠。

“哦,對了,”周世林哼了一聲,轉身正對著女孩子,道,“我險些忘了,這裡有個人說不準朕會引來那些人……”

女孩子沒有半點異色,含笑道:“怎會?”

“怎麼不會?”周世林木著一張臉,伸手指著她頓了頓,道,“你這個人一不留神便知道的太多了。”

聖人有雲,知道的太多總是死的快的。

至於哪個聖人說的,他不記得了。

一旁如隱去身形一般的張解適時揣著手站了出來,道:“大督護說的有理,傻人有傻福嘛!”

這話聽得周世林重重的發出了一聲冷哼:不要以為他沒聽出這人是在指桑罵槐。

自從來了山西路,眼前這一對年輕男女越來越過分,得罪了一個,另外一個立時跑出來幫腔。

偏偏一個兩個皆是口齒伶俐之輩,指桑罵槐的本事都快趕上思辨館裡那些閒的沒事做的文士了。

往日在長安城怎的沒發現這兩人有這樣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