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學生爭吵的事端,我覺得整個人都精疲力竭。我的課是最後一節,再加上耽擱了這麼長時間本以為辦公室裡應該沒有人了,哪曉得一拉開門就看見國木田還在收拾辦公桌上的東西。
他不是簡單地在打掃桌麵,而是將桌上的文件資料有條不紊地放進一隻大紙箱裡,大有要收拾得一乾二淨的趨勢,好像電視劇裡被老板裁掉的公司職員。
“國木田君,”我疑惑地開口,“你這是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收起來嗎?”
他點點頭,鏡片折射出冷冽的光:“是的,前些天遞交的辭職報告已經得到了批準。”
“辭職報告?”完全是我們沒有料到的走向,感覺好突然,他和我一樣在這個學校工作的時間連半年都還沒到。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有些閃躲:“其實很早就有這個打算了,最近恰好有了契機。”
我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這麼說的話,是已經找到中意的工作了嗎?”
“嗯。”
“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是什麼工作嗎?”其實按照國木田認真嚴謹的性格,到公司裡當職員或是去政府部門裡上班都是很合適的。
“沒什麼不方便的,”國木田從上衣口袋裡找出一張卡片遞給我,“這裡就是我以後要工作的地方,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給我……可以給社裡打電話。”
我接過卡片,中間印著“武裝偵探社”幾個字,下方還有辦公室的聯係電話。
“原來是武裝偵探社啊。”我隨口感歎了句。
大概是我語氣裡帶著過於明顯的熟稔,國木田麵色帶著幾分好奇,問:“清枝老師之前有聽說過武裝偵探社嗎?”
我含糊不清地回:“算是吧。”
也算不上了解,但要說從來沒聽說過也不是,最適合的形容詞還是“一知半解”。以前呆在森鷗外身邊時偶爾會聽到他的屬下提起武裝偵探社的字眼,不過他在我的麵前向來不喜歡提及工作上的事,我也很少過問,隻能模模糊糊知道武裝偵探社是個很厲害的地方,畢竟能和Mafia對抗,戰鬥力不可能會差到哪兒去。
“清枝老師,清枝老師!”國木田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像是很遠又像是很近。
我機械地仰頭對上他清明的視線,腦子才慢慢回到正軌,從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裡掙脫出來。
“清枝老師,你沒事吧?剛才表情很奇怪。”國木田皺著眉說。
“抱歉,不知怎麼的就突然發呆了,可能是昨晚熬夜看劇了沒休息好。”我搬出糊弄學生的理由企圖連他一起糊弄。
還好國木田心思單純,很自然地相信了我的謊言,還跟個老父親似的教育我晚上熬夜對身體不好,早睡早起才能提高辦事效率。
“……這個卡片可以給我嗎?”不想再繼續聽他念叨,我生硬地轉移話題道。
“當然可以。”他很快回答。
拿著卡片回家後我把上麵的號碼存進了手機裡,接著就打開電腦繼續寫還沒寫完的文。
[難熬的夏天終於要過去了,接著就是秋天。天氣冷一點的話,我左眼那個被人揍出來的傷應該就不會繼續發炎了,希望如此。
“對了,我是不是還沒有給你取名字啊?”天色黑下來,刮起了略涼的風,風裡夾著垃圾的味道,好在已經聞習慣了,並不是特彆難以忍耐。
小黑狗:“汪?”
“你想要什麼樣的名字呢?我沒讀過什麼書,可能不能給你起很好的名字。”我摸著下巴認真思考。
“汪汪!”小黑狗期待地看著我,就像聽懂了我說的話。
我抬頭看見天上皎潔的月亮,靈感的火花瞬間閃現:“有了!就叫你月亮好嗎?”
小黑狗猛搖尾巴,圓圓的小腦袋竟然還點了點,我高興地摸摸它,“月亮是我在這裡見到的最乾淨最漂亮的東西了,就像你一樣,所以我覺得這個名字超級適合你的!”
我很喜歡這個名字,但周圍的人不喜歡,他們都說這麼黑的小狗怎麼叫“月亮”這個名字,完全不搭,叫黑炭或者直接叫小黑都比這個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