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懶得和他們辯解,反正我們無法理解對方。
秋天是我最喜歡的季節,不像夏日那般炎熱,也不如冬天那般寒冷。垃圾桶裡的食物不會像夏日那樣壞得快,吃壞肚子的可能性小了很多。
哈哈哈,我好喜歡秋天啊。
可就在我這麼喜歡的秋天,月亮病倒了,它在我的懷裡奄奄一息,不吃也不喝。
“月亮你怎麼了啊,怎麼生病了啊……”我抱著它,鼻子酸得要落淚。它的頭拱在我的懷裡蹭了蹭,發出嗚咽的聲音。
我想要救它,所以帶著它去了醫生那裡,幾分鐘後,醫生把月亮和我一起丟出診所:“沒有錢還敢來這裡!小子,你做夢呢!我是醫生,可不是什麼心地善良的慈善家。”
我沒有辦法了,隻能跪下來求他:“拜托你,求求你救救月亮,求求你了……”
我一遍一遍地給他磕頭,想動搖醫生並不存在的仁慈心,換來的隻是不耐煩。
醫生一腳踩在我的頭上碾了碾,粗礪的沙石磨破我的臉帶來可以忍受的痛感,“小子,與其在這裡求我,不如想想怎麼快速撈點錢來讓我給那個叫什麼狗屁月亮的狗看病。看你也在這裡混了這麼長時間了,求情這種行為在這個地方根本就沒用,弱小的東西本來就不該存在,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沒人教過你嗎?”
他踩下來的力道重了些,疼痛略微超出了我能忍受的範圍,我小聲地哼著。
奄奄一息的月亮知道我受了欺負,顫巍巍地站起來朝醫生叫了兩下又倒地了。
我必須在今晚想辦法弄到錢,不然月亮會死是板上釘釘的事。我去了黑屋那裡,之前快餓死的時候我在那裡被幫會的前任老大撿走,所以知道那裡是我目前唯一能掙到錢的地方。
黑屋的夜晚總是在舉辦狂歡的□□派隊。我進去的時候裡麵並不冷清,能聽到妖魔的聲音。
尋了一個黑漆漆的角落,我脫了皺巴巴的襯衣屈起身子躺下,臉對著角落,告訴彆人自己是可以宰殺的羔羊。
沒有等很久,有人過來給了我皺巴巴的錢,我把紙幣舉起來,就著透過牆縫照進來的月光,看到了上麵的數字,任人對我做了可怕的事。
視線有些晃動,我覺得上麵的數字扭了扭,顯出“通行證”三個字。
有了錢,醫生願意給月亮看病,月亮吃了藥後吐出了味道難聞的食物,打過針後呼吸平穩下來,香甜地睡在我懷裡。
醫生看了我一眼,眼神帶著輕蔑:“去那種地方掙錢,小心得病。”
我笑笑,不太想說話,低頭給月亮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它更好睡。
醫生露出古怪的表情:“真是神經病。”
人和人永遠無法相互理解。]
我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覺得這個故事和自己預想的溫馨走向差了不是一星半點。一開始設想的是月亮會和“我”一起逃離貧民區,在好心人的幫助下過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隨著故事的進展,我發現“好心人”這個角色無法根本沒辦法安插到故事情節中,特殊的環境,日常接觸到的人,“我”本身的性格,種種因素都注定了這個故事隻有走向悲劇才是最好的也是最合理的結局。
歎了口氣,手指再次動起來:[涼爽的秋天之後是天寒地凍的冬天,呼出的氣息變成白霧,手指頭凍得像胡蘿卜一樣粗,我把夏日撿到的破布縫成一塊斑駁的披風披在身上,覺得自己是麥田間經曆了風吹雨打的稻草人。
要有足夠的食物,要有紅豔豔的火,我才能和月亮熬過這個糟糕的冬天。
可是這些東西我都沒有。垃圾桶裡能翻出來吃的食物越來越少,偶爾撿到發黴的麵包片卻被凍得像石頭,咬下去蹦碎我好幾顆牙。
我不願再去黑屋那裡,隻能白天離開貧民區去往隻隔著一個街區的富人區。明明離得那麼近,那裡和這裡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在富人區乞討是一向很看運氣的活計,如果運氣好遇見幾位衣著光鮮的善良女士,那接下來的好幾天都不用餓肚子,可如果碰上了四處巡邏的警察,或是被厭惡像我這般肮臟之人的先生碰著,免不了是一頓痛打。
現在是冬天,低溫讓血液的流通沒那麼暢快,人受傷後的恢複能力變得很弱,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挨打。
然而,然而,有個成語怎麼說來著?
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