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島敦慌張地從船艙裡出來,跑向正在左舷吹風的國木田,“國木田先生,我剛才想叫太宰先生吃飯卻發現他……”
還沒等中島敦說完,國木田就往不遠處的海麵虛虛一指,“在那邊。 21”
中島敦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穿著沙色風衣的太宰正悠悠地漂浮在蔚藍的海麵上,旁邊還有海鷗應景地飛過。
如果這幅場景不和自鯊掛上鉤,那該是非常祥和的畫麵。
“為什麼沒有沉下去?”和太宰呆的時間長了,被坑的次數多了,中島敦發現自己看待問題的思路也和正常人背道而馳。
國木田的眼角抽了抽,“誰知道。”
似乎多麼不可思議的事發生在太宰身上都是正常的。
“啊!蔚藍的大海!請以你寬闊的心胸接納我這——咕嘟咕嘟咕——”
中島敦:“啊……沉下去了。”
國木田懶得繼續看,轉身離開。
“欸,國木田先生,就這樣放著不管沒關係嗎?”中島敦雙手抓著欄杆,看了看太宰治沉下去的地方,又扭頭看了看國木田逐漸遠去的背影。
二月份的海水還是很冷的,雖說這種危險的事太宰已經做了很多次,但內心柔軟的少年還是不免擔心。
作為搭檔的國木田就“冷血”很多,“不用管,他自己會想辦法遊回來。”
說是這麼說,但果然還是……等等,好像有什麼淺藍混著橙色的東西朝這邊飄過來了。
是破舊的裙子嗎?還是——
中島敦把上半身探出去,大幅度地前傾,試圖看清那東西的真實麵目。
看清那“東西”的瞬間,中島敦瞳孔一縮,大喊:“國木田先生!有小女孩掉到水裡了!”
“什麼?!!”國木田立馬折回來,“哪裡?”
態度和看到搭檔落水時截然不同。
小女孩四五歲的模樣,淺藍色的長裙外套著救生衣,正隨著水麵波紋的蕩漾,慢慢漂浮。她的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睛睜著,麵容恬靜,沒有半點落水的驚慌。
跳到水裡救小女孩的中島敦順道也把浸泡在海水裡咕嘟咕嘟的太宰給扔進救生筏。
“怎麼這樣!”太宰治不正經的時候,連抱怨都像在撒嬌,但很快,他發現自己麵前坐著個洋娃娃般的小女孩。
這下來了興趣。
“敦,這是什麼啊?”太宰指著小女孩問。
“人。”小女孩惜字如金地回複他。
中島敦:……
太宰治忍不住笑。
一般來說,小孩子會習慣於親近漂亮的人,太宰治對自己的長相很有自知之明。他很聰明地靠近小女孩,放大視覺效果,“你從什麼地方來的?”
小女孩看著他,眼睛不眨,話也不說。
“和小孩子交流這種事果然還是適合織田作來做啊,我完全不行呢。”太宰治無奈地歎氣。
小女孩把身上臃腫的救生衣脫下來,抱住膝蓋,把自己縮成小小一團。
她無聲地打量太宰治,太宰也饒有興趣地在觀察她。小女孩的眼睛是酒紅色,和他上任boss倒是像。頭發卻是巧克力色,皮膚也白。
這點完全複刻人魚小姐。
太宰治把嘴角勾起,好像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事。
“你叫什麼名字?”太宰治放棄了和小孩玩你問我答的遊戲,倒是給了中島敦溫聲詢問的時機。
不管怎麼說,在大海上撈到小女孩這種事還是太荒謬,她的父母是怎麼想的?放這麼小的孩子單獨在海邊玩也太不安全了。關鍵是小女孩的反應,也太冷靜過頭。
“芽衣。”聽到中島敦問名字,小女孩高興起來,原本木頭人般的臉醞釀出甜蜜蜜的笑意,“媽媽給我取的名字,很好聽的名字。”
中島敦被她的笑容感染,“看來你很喜歡媽媽啊。”
“喜歡,最喜歡!”提到母親時,芽衣的狀態明顯更像小孩。
太宰治多嘴問了句:“那爸爸呢?”
芽衣的笑容凝固,臉上的表情慢慢皺縮得鈍鈍的,不肯說話了。
注視著芽衣的表情變化,中島敦心道糟糕,他小聲對太宰說:“太宰先生,不要問這種問題啦。”
太宰笑得燦爛:“哎呀,抱歉抱歉嘛。”
一行人把芽衣帶回了偵探社。
對於他們來說,找人並不是困難的事,可偏偏芽衣隻願意透露自己的名字卻不肯吐露自己的姓氏。除了談到媽媽的時候會話多一點,問彆的問題時都是閉口不談。
事態陷入僵局。
福澤社長似乎也沒有著急著把小女孩送走。
“連亂步先生也看不出來芽衣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嗎?”中島敦難以置信地問。
正在嘎巴嘎巴吃著薯片的亂步,抬起頭來分給中島敦一個眼神:“知道啊。”
亂步任性是出了名的,中島敦自然不可能責怪,反而略感動地追問:“那芽衣的父母現在在什麼地方?”
“找不到的。”亂步低頭去拆另一包零食,“芽衣的媽媽已經死了,至於父親嘛……下落不明的狀態。”
憑借這兩句話,中島敦直接在腦海裡勾勒出母親早早過世,父親是個混賬的慘淡家境。
所以說,芽衣現在和孤兒沒什麼兩樣。
*
先前喝了半碗粥,現在隻吃得下兩隻小包子,餐盒裡剩下的部分還是宮侑解決的。
“你們今天不訓練嗎?”收拾好餐具後我把桌子給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