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被賜婚的亡國太子38(2 / 2)

按理來說5%-10%才是正常的。

說到這個就來氣,8125嘟囔道:【還不是您當初為了那檔事,喝了那罐機能提升液……】

【……】是他的錯……

……

已經疲憊到不行的鬱佛麟半闔著眼睛,頭一點一點的卻要強打著精神:“李墨、小六怎麼、還沒回來?”

小六是送血到將軍府的侍衛,每次送完血都會回來和他報備一下,說一說楚慕的現狀。往常不過一個時辰就回來了,今兒卻有些反常,都下午了還沒回來。

聽到他的問話,李墨也有些心焦,他也不知發生了什麼,隻求著那管血沒有出事,那可是鬱佛麟的命。

“我出去瞧瞧……”李墨說著就往門外走去,可還沒等他走到門口,那送血的小六就回來了。

“殿下不好了。”侍衛腳步混亂,口裡不住地嚷嚷著。

鬱佛麟抿了抿發白的唇,讓李墨扶他坐起身。李墨為他披了件鬥篷,包得嚴嚴實實的。

“怎麼了?”

小六看著鬱佛麟發白的臉色突然不知該如何說出口,當年秦國還沒亡國之前他曾無意間見過太子一麵,驚為天人,他從未想過人世間儘有如此的仙人之姿,病重的他容顏依舊,隻是多了一分孱弱,讓人見了心疼。

見他半晌沒說發生什麼事了,李墨急了,“到底怎麼了?”

“新皇在將軍府宣了聖旨,要求楚慕將太子殿下交出,不然就以造反之名清剿將軍府……”

聽到這話鬱佛麟還是有些意外,雖然他早知會有這麼一天,但沒想到這一天竟然到的這麼快。

李墨卻沒他納悶冷靜,往桌上狠狠拍了一掌,木桌瞬間碎成兩半,“若楚慕真這麼做,不等那新登基的狗皇帝我就先行血洗將軍府。”

“楚慕不會的……”鬱佛麟咳了幾聲,“我信他。”

“那位給將軍府的期限是七天,七天之內一定要將你交出去,當眾親手處決前朝餘孽以示衷心。”

當眾處決?

鬱佛麟冷笑一聲,就坐這麼一會,他背後的衣裳就已經被冷汗濕透了,像從水中撈出一般:“他不僅是要殺、我,他還想拿回兵、權……楚慕手上的兵太、太多了,他怕他會重蹈、他父皇的覆轍,楚慕看錯了人……”

“我、偏不如他的意!”鬱佛麟攏了攏鬥篷,接過李墨的熱茶喝了一口,稍稍舒服了些:“楚家軍不可、被朝廷收走,楚慕功高蓋主,若沒了兵權傍身,下一個死的、就是他了。”

這話說得讓李墨背後泛起一絲寒意,“殿下你莫要做傻事!且不說你彆的,你連去將軍府的力氣都沒了啊!”

李墨鼻頭的酸意直湧心頭,低下身子額頭抵著他的額頭,感覺到的不是溫熱而是冰冷,像死人一樣的冰冷。

這些天他真的快撐不住了,他低聲求道:“鬱佛麟!我求求你了,不要再糟踐自己好嗎?!你看看你自己那鬼樣子,還是當初那個連走路都不願邁腿的小賴皮鬼嗎?求求你了……”

“李墨……”鬱佛麟被他嚇了一跳,但到底沒推開他,伸手輕拍了拍他的肩,動作如七叟老人,緩慢而無力:“你知道的我活不成了……父皇母後都在下頭,我去了也不孤單的。說不定還能做太子呢……”

8125:【你要乾嘛呀?】

顧霖:【走進度,現在的劇情線完成多少了?】

【百分之九十六了,等楚慕的毒解了,我們就可以登出了。】

顧霖歎了口氣,望著那兩朵香檳色,點了點頭:【……好。】

“小六子明日送完血後,私下裡將江小神醫喊來,記得不要驚動了楚慕。”

“是……”

……

第十七日,放完這管血之後,鬱佛麟就陷入了昏迷,原本一頭烏黑的長發竟變的乾枯發黃,隨手一碰就掉下一束,惹得李墨每次都小心翼翼,後來甚至不再為他束發。

【叮,任務對象楚慕生命值 9,當前好感度100%】

【恭喜宿主,集滿任務對象好感度。】

……

午時左右,小六送血回來後頭跟了兩人,江銘與四兒。

兩人本以為故人相見定然歡喜,卻不想……

四兒一見鬱佛麟那模樣瞬間淚流滿麵,“鬱公子……您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我無妨。”

江銘也是吃了一驚,他眼尖一眼看見褻衣衣袖露出的白布條,看著他蒼白的幾乎透明的臉色,作為神醫一眼看出了他的缺血之證,心裡隱隱浮現一個令人心驚的猜測。

他慢慢走上前,嘴角還勉強留著一絲笑意:“您是不是受、受傷了?能否讓在下看看?”

話雖是問句,可他還沒等鬱佛麟回答就將寬寬的衣袖往上卷了一圈將繃帶解開,他的雙手正好七個傷口,一道一道各個深可見骨。

江銘猜測成真,他握了握拳,卻無力到連拳都握不緊,眼淚砸在他手腕上,他又哭又笑道:“你們兩個傻子!”

四兒見了那傷口也捂了嘴,低聲啜泣著,莫說彆的,就這一道道傷口他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劃下的,不疼嗎。

每劃下一道便離自己的愛人遠一步,離死亡近一步。

江銘反應過來忙給他把脈,手忙腳亂的絲毫不像江湖傳說中的醫毒雙聖。

脈搏虛弱的幾乎全無,江銘的手按在他脈搏上遲遲不願放下,他不知要怎樣才能救他,這種程度的失血常人早死了,他不知他為何還活著……

見他的表情鬱佛麟便明白了,他將手抽了回來,用袖子將傷口蓋好,“小神醫莫惱,鬱某深知自己活不成了……”

說著他歇了歇,才又繼續道:“今日鬱某讓人將您喊出來實是有事相求。”

“您說,我能辦的一定辦到!”

“我聽聞新帝下令要楚慕將我處死……”楚慕兩字從口中說出,他都覺得格外好聽,“我就今明兩日最多了……”

鬱佛麟頓了頓,想了想該如何遣詞造句,“反正都是死,不如全了楚慕。”

“不行不行的,”四兒聽到他的話,大哭起來,用手一個勁擦著眼淚,“就算殺了將軍,將軍的劍也絕不會指向您!”

“我明白。”鬱佛麟點點頭,笑眯了眼,“故此才要請求小神醫,討一味藥。”

江銘疑惑著看著他,他抬起眼眸,一雙眼中滿是炙熱:“聽聞有一味藥可以在短時間內提高人的生命力,儘管是垂死之人也可如常人一般活蹦亂跳,甚至能提高內力。”

“……”

江銘自然知道這個,不僅知道,他手中也的確有,但……

“是有此藥,名‘放縱’。但此藥乃虎狼之藥,吃後必死。”

“不可!”李墨第一個反對,四兒也不讚同。

“難道不吃就不會死了?我當太子一生,守禮一生,就讓我放縱一回吧。”

眾人反對無效,最後無奈隻能同意,如他所言,左右逃不過死一字,倒不如隨了他的意,免留了遺憾。

他將他的計劃大概說了說,無非是裝作刺殺皇帝,然後讓楚慕當眾“殺”了他……

聽完他的計劃,幾人都默契的沉默了,不是不說話,而是不知說什麼,什麼話在現今看來都顯得那般無力。

“小神醫,我還得勞你一件事,”鬱佛麟從枕頭下拿出一包藥粉,“這藥粉能讓楚慕短暫失明。”

那藥粉是顧霖用經驗值兌換的,可以讓8125來控製他失明的時間。

“失明?”

“不然任我如何、喬裝他都能認出我,你信不信、就算我老成一個殘影,他都能一眼認出我。”

鬱佛麟說著說著眼中微濕,一滴淚滑落在衣裳上,瞬間消失不見。

江銘愣了愣,將藥接過,似有千金重。

“楚慕這幾、日可會進宮?”

四兒想了想道:“明日先皇出殯,重朝臣皆得進宮送靈。”

“明日啊……”鬱佛麟歎了一聲,“四兒可否給我做個糖醋排骨?這裡的廚娘做的和將軍府味道差太多了。”

可真等排骨端上桌,他不過吃了一塊就吐了起來,再吃不進東西。

“沒想到我竟成了楚慕那和尚……”

轉眼就是第二日,鬱佛麟今日一反常態,早早的就起了床,將長發冠起換了一身最淡雅的擺衣,梳洗過後若不仔細看倒覺得和之前的鬱佛麟沒有什麼差彆,唯獨不同的就是臉頰那詭異的胭脂色,一看就不健康。

屋外站了五人,除開兩個侍衛,江銘與四兒也來了,剩下那人自然是李墨。

李墨將佩劍遞給鬱佛麟,鬱佛麟掂了掂那劍,好久沒有這般輕鬆了。

“李墨,謝謝你。”鬱佛麟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墨眼眶通紅,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感,扯出一絲笑,“太子殿……麟兒,一路順風。”

“楚慕前八輩子一定是個大善人,否則怎會遇見你,”江銘眼中帶淚,“我也喚你一聲麟兒吧,咱們……年歲差不多。麟兒,再見。”

年歲相當,他卻還是被家中父母捧在手心,整天無所事事,浪蕩遊子……可他呢,上天似乎太不公平了。

見四兒哭的雙眼腫如核桃,鬱佛麟揉了揉她的頭發,“四兒乖。”

四兒腦中又浮現了那日午後,陽光下他笑的溫柔,嗓音溫和:“有勞提醒。”

她哭喊道:“公子我們不走好不好,求求你了,不要走好不好……”

……

皇宮中,送靈是在戶外進行的,今日天空陰沉沉的,雲壓的很低仿佛馬上要下一場大雪一般。

不知是不是天氣原因,楚慕莫名的心焦,心臟似乎不受他控製一般,疼的讓他連站著都有些困難。

突然間,有人大喊:“有刺客!快護駕!”

他是大將軍,進出宮門可以佩劍,聽到太監尖利的聲音,他本能的將劍抽出,可還沒等他看見刺客,眼前就失去了光亮,一片黑暗。隻能聽見刀劍相撞的聲音,難道是餘毒未清乾淨?

鬱佛麟沒有蒙麵,沒有任何喬裝,提著血淋淋的劍卻如同他還是太子一般,麵上帶著淺笑,腳步輕點一把劍直直往高堂上的新帝刺去。

“護駕!”不知誰推了楚慕一把,將他推到了最前麵,無奈他隻能憑借自己過人的內力,判斷那刺客的位置。

將劍指向他,方向一點不偏,正對鬱佛麟心頭。

鬱佛麟卻似乎沒看見一般,腳步沒有絲毫停歇直直撞了上去,在外人看來卻是楚慕出的手。

劍刃鋒利,直接插入心臟,劈開皮肉的聲音明明那麼輕,卻如驚雷一般。

天空中這積壓已久的雪終於降了下來,洋洋灑灑,不知有又染白了誰的發。

未識君時,心為何物,得識君後,滿地芬芳。

鬱佛麟吐出一口血,卻緊緊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他不能出聲,他一出聲楚慕定然會發現。

他張了張嘴,無聲的喊了聲“楚慕”。

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就在眼前,卻連觸摸都是奢侈的,鬱佛麟勾了勾唇角,眼中的淚終是落了下來。

想和你去看黃沙大漠,想與你共度春雨冬雪,想和你攜手白頭……這一刻竟不知遇上你是幸運還是不幸。

雪下的越發急了,不一會就在地上薄薄鋪了一層,鬱佛麟直直往下倒去,失去了最後一絲氣息,眼中依舊倒影這楚慕的身影,嘴角的那絲笑也一如開始一般。

他的鮮血染紅了周圍的白雪,那人容顏豔麗,黑發鋪在白雪中,美得驚人。

楚慕不知道什麼撞上了自己的劍,隻聽到有人說刺客死了,他的手不停的顫抖著,這不是他第一次殺人了,可從未如此害怕過,他好像不小心弄丟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來人,將那人丟亂葬崗中去!”

【叮,劇情完成進度100%】

8125:【登出嗎?】

顧霖看了那人最後一眼,不知下個世界還有沒有你。【登出吧。】

等他眼睛再度恢複視力的時候,那刺客已經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一灘鮮血,紅的刺眼。

“楚將軍護駕有功,皇上特賞……”

楚慕皺了皺眉,心頭的痛意已經讓他有些忍受不住了。

他上前謝恩,莫名不想要這些賞賜:“謝主隆恩。”

再後來,送靈結束之後,一個大臣恭喜他,說道:“恭喜楚將軍,不過那亡國太子長得那般美豔,怕也隻有您能夠下手吧。”

他的成功讓楚慕停了下來,他笑了笑,“你、你剛才說誰?亡國太子?”

“是啊!先帝不是給您和他賜婚了嗎?”

“哈……哈哈哈,”楚慕笑的雙眼通紅,“你說我剛才殺那人是鬱佛麟?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走了啊!他走了的呀!”

那位大臣被他嚇了一跳,忙找借口跑了。

那日,楚慕楚大將軍在亂葬崗找了一天,“麟兒麟兒麟兒……”

見旁邊有狗食屍體,他如殺神一般一拳一拳將那些個畜生全部打死,血肉模糊,雙手皸裂而不知。

“你們莫要咬到我的麟兒……”

白雪依舊在飄,楚慕的發卻比那白雪更白一份,等江銘和四兒趕來,見到的就是他一頭白發淩亂的散著,周身的血汙泥濘,卻依舊在那屍山中不斷的翻找著,不知疲倦一般。

“楚慕!”江銘喊了他一聲。

楚慕這才停下了動作,緩緩抬起頭來,扯出一絲比哭更難看的笑,他道:“我把麟兒弄丟了,麟兒丟了,你們來一起幫我找好嗎?”

“江銘是神醫,他一定能救活麟兒的,一定能的……”自言自語說著,又翻找起來,雙眼不斷掉下晶瑩,消失在無邊的屍體中。

可鬱佛麟的屍體早被李墨接走了,楚慕注定找不見的。

江銘和四兒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那滿頭白發,卻沒人再阻止他。

再後來,他知道了自己如何解的毒,當天就消失了,七天後他才出現,手腕上赫然七道傷口。

四兒為他包紮的時候,他說:“真的很疼啊……我家麟兒那麼嬌氣怎麼挺過來的。”

“好疼啊……麟兒我疼。”

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讓廚房煮了滿滿一大鍋的糖醋排骨,他壓著自己將那鍋排骨全吃了,邊吃邊吐,知道最後噴出血來。

江銘這才阻止他,“楚慕你要不要命了!你再吃下去你非得活活把自己折騰死!”

楚慕笑了笑,又吞下一塊肉,語氣淒涼:“要!要命,麟兒給我的命我怎麼能不要……”

“麟兒,你再不回來我便將你的排骨全吃了……回來好不好。”

江銘隻好將那盆肉端下,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後麵那人輕聲道了句:“我的山花敗了……”

哀默莫過於心死。

又過了幾天,楚慕日日等在渡口,他說過這那千千萬萬條船中總有一條是他歸家用的……

又過了七年,趙國的皇帝又換了一任,原來那個不知為何突發嘔血之症,駕崩了,手上留了七個疤。

世人都傳原本的戰神楚慕現在卻失去了舉劍之力,見到刀劍就避開,楚家軍也被他解散了,一頭白發唯獨日日守在渡口,不管晴雨,手中一朵不知名的花。

四兒把當初鬱佛麟的話告知了楚慕。

“哪來的不舍,人的記憶就七年而已,過了七年他或許連我鬱佛麟的模樣都想不起了。”

可為何七年過去了,他卻快忘了楚慕是誰了,隻記得鬱佛麟一人。

那第二天後,楚慕突然將將軍府所有奴仆遣散,把將軍府留給了四兒,江銘問他怎麼了。

他卻似乎變了一個人,淺笑道:“我要走了,要去找我家的小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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