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負起手,輕輕搖著頭:“越是說得逼真動聽,太子妃隻會愈加覺得好笑。尤其是編造我在床榻之上多麼威猛……咳!”
梅雪衣:“……雖然陛下是男人,但這種挑撥的話我必定半個字都不信!”
夏侯玉歎息道:“那妖人還逼著太子妃服下絕嗣的藥物……太子妃在決定嫁給我這個女子時,早已準備好一生不育。這種事,對我們來說其實並沒有多少傷害,不過妖人的陰毒邪惡可見一斑,這些雜碎,我是必不會放過!”
梅雪衣不禁輕輕抿住了唇角。
絕嗣的藥……她在衛今朝的‘話本’上也見過,正是知道趙潤如害了王後,衛王才會一怒之下拔劍斬了她。
這些害人的手段,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套出來的。
雖然南昭太子是女子,躲過了一次次明槍暗箭,但終究夏侯玉也還是被逼上了絕路。
梅雪衣心中百感交織,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酒意一陣陣熏著她的眼睛,她重重攥著衛今朝的手,不留一絲一毫縫隙。
前世她沒錯,衛今朝也沒錯,錯的是那些該被**萬段的惡人。
說話之時,太子妃的寢宮已近在眼前。
梅雪衣歪著腦袋問夏侯玉:“今日若是我與陛下不來,太子準備如何對付這妖人?”
夏侯玉對著東方拱了拱手:“我求父皇掏了大半邊國庫,購到一條東海蛟筋。”
梅雪衣:“……”
就是衛今朝拿來織網的蛟筋。數十道蛟筋才能織出一張網,一張蛟筋網價值五座摘星台,這麼算下來,南昭國掏空全部國庫,也造不出一座摘星台。
還敢說不窮?!
就是那麼窮啊!
夏侯玉並不知道梅雪衣正在用摘星台作計價單位來嫌棄南昭國力,她繼續說道:“這一條價值連城的蛟筋,製成了一道絞索,隻要套住這妖人的脖頸,保證取他性命!”
她自負地笑了笑:“依著他往日出入的習慣,我已算準了他的落腳地點,保準萬無一失!今日既然梅王後替我除掉了那玩火的妖人,便來個雙喜臨門,送他們泉下相會!”
梅雪衣看著閃閃發光的太子,不禁又一次彎起了眼睛。
是了,她的黑總是這麼運籌帷幄、自負灑脫。
“太子隻管放手去做!”衛今朝像個老父親一般,溫和地微笑著說,“我與王後看著!”
“好!”夏侯玉抱拳拱手,毫不扭捏,“若有萬一,便要勞煩衛王與王後了!”
說罷,她將黑袍一挽,從袖中取出了蛟筋縊索,輕身掠起,利落地沒入前方濃密的樹影之中。
衛今朝攬住梅雪衣,瞬移到了半空,居高臨下地察看全局。
“陛下……”梅雪衣略帶些失落地說道,“前世,我不該瞞著你。中了絕嗣之毒那又怎樣,陛下根本不會在意那些,隻會在意我。如今我已知道錯了,陛下可否原諒我?”
衛今朝閉眼輕歎:“我怎會怪你。”
她緊緊環住他,伏在他的身上,傾聽他不存在的心跳。
“陛下可否答應我一件事,從此刻起,永遠不要為了我好,而瞞著我去做任何事情。”
他的身體微微一僵。藏在玉衣之下,不甚分明。
她抬起頭來,望進他的眼底:“那樣我會生不如死。若有一天,一切當真無力回天,我不想再重複過去的悲劇,我想與陛下在一起,生生死死,執手不放。”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半晌,忽地輕笑出來:“好。”
“說定了。”
“說定了。”
二人盟誓之時,下方的太子妃寢宮也開始有了動靜。
衛今朝擲出一縷幽火,像引路明燈一樣,指引著梅雪衣察看下方的情形。
隻見殿門‘吱呀’一分,一位正裝的麗人嚴肅地走到門口,像是目送什麼人離去。
她左右看了看,眸光微微一閃,緩緩闔上了殿門。
那縷幽火蕩了蕩,像個影子一樣跟隨著某個看不見的東西,掠向五六丈之外的一處平坦石板。
“噌。”
幾不可聞的落足聲在靜夜中異常分明,借著月光可以看到,那層極薄的石粉上方,留下了小半個布履足印。
梅雪衣捏住衛今朝的手,探著頭盯住了那縷幽火。
隱身的修士並不知道自己已被盯上,還被扔了條‘尾巴’,他足尖一點,縱身下一處落點。
“噌。”又是半個足印落下。
再往前一掠,他便要經過夏侯玉藏身的那株大樹了。
化神以下的修士是無法釋放神念的,像夏侯玉那樣的內家高手,隻要好生斂息,便能叫這修士一無所覺。
“差一點。”衛今朝忽然道。
“嗯?”
他道:“那株樹,不夠。”
話音未落,隻聽一聲奇異的甩索聲音傳來,空無一物的半空忽然便套出了一個人影!
“抓到了!”梅雪衣激動無比。
陡然被勒住脖頸掛在半空,修士大驚之下扔掉了隱身法寶,掐的訣也慌亂散去。
夏侯玉動作極其利落,將那蛟筋在粗壯的樹乾上纏了好幾圈,身體往下一墜,用自身力量將那修士掛在了半空。
金丹修士肉-身強悍,一時半會自然是殺不死,不過脖頸畢竟是一處弱點,蛟筋又能封鎖靈氣,隻要掛得夠久,不怕他不窒息而亡。
修士踢蹬著雙腿掙紮起來,他抬起手攥住勒在脖頸上的套索用力撕扯。
蛟筋奇固,自然是扯不斷的。
他的麵孔逐漸發紅,喘氣變得粗重。
夏侯玉麵沉如水,拽住蛟筋另一端,身體如千斤墜,一動也不動。
“看,她多沉穩!”梅雪衣自豪地說道。
“是是。”衛今朝一本正經地附和。
修士掙紮了好一會兒,發現這蛟筋根本無法弄斷,動作之間隱隱有了些慌亂。
他將手指嵌入頜下,想要騰出些喘息空間來,但那索套卻是設計得十分狠絕,手指嵌入之後反倒絞得更緊。
四周悄無聲息地湧出了無數將士,一根根寒矛、一支支弓箭對準了他的身體,隻待夏侯玉一聲令下。
寢宮中的太子妃也走了出來。
到了近處一看,原是個英姿颯爽的女子。她揚了揚手中的**,笑道:“之前刺殺你不成,其實隻是故意試試你的實力而已,如今已知道你刀槍不入,便換個法子對付你,怎麼樣,滋味好不好受?”
“嗬……嗬……”修士喉嚨裡憋出氣音,“自尋死路!”
“哼,今夜就看看究竟是誰死!”太子妃衝著樹下的夏侯玉喊道,“殿下,再加把勁!待他一破功,便將他射成個大刺蝟!”
梅雪衣撅起唇:“看著她們,總覺得自己從前好傻。”
“無事,”衛今朝安撫地捏了捏她被酒氣熏紅的臉蛋,“王後也不是傻一天兩天了。”
梅雪衣:“……”
下方的修士漸漸不蹬腿了。
他的臉上浮起些痛苦之色。他不怕凡間的刀槍棍棒,但也頂不住這蛟筋慢吞吞的絞殺。
雙腿隱隱有點抽搐的勢頭。
南昭眾人麵露激動,隻待他破功。
眼見就要功成,忽然,這修士蓄足了力道騰身而起,重重踢在了樹乾上。
“轟――”
樹後的夏侯玉被震得噴出了一口血。
樹乾上響起‘喀嚓’聲,一道碗口粗細的裂縫瞬間蜿蜒至樹冠。
梅雪衣抓緊了衛今朝:“陛下!”
“無事。”他道,“我身上還有慕龍龍的生**肉白骨丸、大羅金仙回春散、閻王手裡奪命丹……夏侯年少,讓她吃點教訓,下一次行事便會更謹慎些。”
梅雪衣雖然心疼,卻也是沉下心,靜靜看著戰局。
衛今朝說得沒有錯。
夏侯玉設此圈套的時候,確實有所疏漏。
“轟――”修士蕩起來,再一次踢向樹乾。
這一回,大樹再也無力支撐,帶著一身茂密的枝葉,緩緩向夏侯玉的方向傾倒。
夏侯玉不得不閃身避開。
她抓住蛟筋,飛快地奔向下一株樹。
然而凡人與修士的力量差距有如天塹,那修士咳喘著,抬手抓住蛟筋,便把夏侯玉狠狠拽了回來!
他滿臉獰笑,抬起手,掐向夏侯玉的脖頸。
二人距離越來越近,眼見夏侯玉就要落進修士掌心,她忽然扯開嗓門大吼了一句:“王後救命!”
醉貓梅雪衣心情大好。
“來了!”你是天才,:,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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