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雕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
君山島上,內湖邊,無名坐在藤椅上,一邊朝湖裡扔魚糧,一邊跟“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獨孤求敗扯淡。
獨孤求敗輸了決鬥,愛寵也去巴巴地討好謝臨雲了,現在心情十分複雜。
“我也沒想到它竟這般喜歡謝姑娘。”他說,“我當年在山中遇上它時,它還是個根本不搭理人的性子。”
後來隨著時間的過去,一人一雕相處得久了,便也漸漸親近了起來。
獨孤求敗練劍不舍晝夜,它便在劍塚外守著,偶爾他進去得久了,它還會在外麵搞出一點聲響,引他聽到了出來,確認他沒死在裡頭。
總而言之,在獨孤求敗看來,他和這隻雕的感情還是挺深的。
無名:“……”這麼一想,你這個天下第一劍好像也有點慘哦?
他想了想,決定換個話題。
他問獨孤求敗:“你與湖主的決鬥之約已經結束,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獨孤求敗沉吟片刻,道:“自然是潛心練劍。”
無名:“回山裡嗎?”
他卻搖搖頭,說不回了。
“那你是要在這住下嗎?”無名又問。
“倘若謝姑娘願意收留,那自然是住下最好。”獨孤求敗道。
無名也沒覺得奇怪,雖然他和獨孤求敗追求不一樣,但作為一個曾經的高手,他多少可以理解這種終於有了一個自己想打敗的人是什麼感受。
然而理解歸理解,想到獨孤求敗一住下,那位趾高氣揚的雕大爺也要跟著一起留下,無名就已經提前開始為自己的生活擔憂了。
他隻能求獨孤求敗:“若湖主答應了讓你住下,你能不能管一管你的雕,讓它少來這片湖搞破壞?”
獨孤求敗:“?”
無名十分悲憤:“它昨夜吃了我七八條魚,今早趁我還沒起,又吃了五六條。”
獨孤求敗:“……”
無名說著說著,更氣了:“吃就算了,它還特地把魚頭整整齊齊地留在岸邊,告訴我它吃了多少!它這是在炫耀吧?對,就是炫耀。”
“它是有些頑皮。”獨孤求敗扶了扶額,“我一會兒去找謝姑娘時,儘量囑咐幾句。”
但這雕會不會聽他的,他就真的無法保證了,畢竟他和謝臨雲決鬥結束,從湖上回來後,它就屁顛屁顛地跟謝臨雲跑了。
無名也知道他的顧慮,聽他應下,又順勢建議道:“倘若你跟它說不頂用,那試試讓湖主說,我看它真的很喜歡湖主。”
獨孤求敗:“……好。”
事實證明,他倆的猜測一點沒錯。
獨孤求敗去到謝臨雲的住處時,他帶來的雕正乖巧無比地伏在她腳邊,任她把自己黑亮的羽毛揉來揉去,絲毫不見反抗。
獨孤求敗再度:“……”
行吧,既然如此,還不如省點力,直接讓謝臨雲說。
他對謝臨雲行了一禮,道:“今日之戰,多謝謝姑娘槍下留情。”
謝臨雲擺擺手,說其實她也打得很爽快。
說完這句,她才發現眼前比自己大了幾十歲的劍客居然還維持著行禮的姿勢,她愣了愣,抬起眼問他這是做什麼。
獨孤求敗道:“今晨與謝姑娘一戰結束,我體悟良多,因此,我有個不情之請。”
謝臨雲對他奔波千裡隻求與自己一戰的精神還是相當佩服的,聽聞此言,也擺正神色道:“你但說無妨。”
獨孤求敗便表示自己想在洞庭住下,潛心練劍,爭取能早日與她匹敵。
兵法上有以戰養戰的說法,武學之道,自然也有類似的進步之法,否則古往今來,江湖中人也不會這般沉迷辦武林大會來互相切磋比試。
隻是在獨孤求敗看來,與彆人的比試切磋,已經無法對他有絲毫幫助了,因為贏得太過順利,隻有能讓他輸的謝臨雲,可以讓他反省自身,認識到自己劍法裡的不足之處。
所以他想留下。
或者說得更準確一點,他想與她繼續交手。
謝臨雲聽罷,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下來:“行啊,你住下吧,想打的時候直接來找我便是。”
如此爽快的態度,叫獨孤求敗高興之餘,又有點不解。
他慣來直來直去,覺得不解,便開門見山問了。
謝臨雲和他一個性子,乾脆利落答道:“我說過,我是意外來到這裡的,倘若可以的話,我還是想回去看望一下我師父。”
“所以如果你能參悟出破碎虛空之道的話,就證明我也可以通過這個辦法回去。”
“我幫你,亦是在幫我自己。”
雙方目標一致,多餘的客氣話,自然也就不用說了。
獨孤求敗簡單道了一聲謝,便把話題轉到了無名拜托他的事上。
雕是他帶來的,說這事的時候,他難免有些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