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雲想著他年紀比自己大,人也比自己重多了,既然他上去沒事,那一會兒她應該也能上去滑一滑冰玩。
師兄妹兩個就這麼上了結了冰的湖麵,選了個積雪少的地方,把那堆鞭炮放完了。
期間因為風行烈操作不當,謝臨雲又被他炸了個滿頭滿臉的雪。
她氣得要打他,“你站住!不許跑!”
風行烈平日裡和她對練,就對她的招式很頭痛了,現在把她惹毛,哪敢留在原地,連忙往湖心處飛奔。
結了冰的湖麵很滑,倒是正方便他四處逃竄。
謝臨雲這會兒才八歲,人矮腿短,輕功也隻練了點基礎,被他遛得滿湖飛奔,偏偏還抓不住他,氣得在冰麵上直跺腳。
因為一直在你追我趕,兩人不知不覺間,已經跑到了冰麵最薄的地方,她這連續跺腳跺下來,直接把冰麵跺出一條裂縫。
謝臨雲頓時傻了,這湖並不小,湖水更是深得很,萬一冰層裂開摔下去,那勢必要遭一番罪。
謝臨雲頓時緊張起來,也再顧不上追著風行烈打他,小心翼翼地往還沒裂的地方挪。
就在她好不容易把半隻腳挪過去的時候,她聽到身後不遠處響起了師父厲若海嚴肅清冷的聲音。
厲若海在問他們:“你們在做什麼?”
謝臨雲一個驚嚇,便沒能收住腳上的力。
下一刻,腳底傳來清脆的一聲響,冰層斷了,不僅斷了,還破開了一個洞,而她因為緊張,沒有立即反應過來,就這麼直直地墜了下去。
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間包裹住她,水往她眼鼻耳口中湧來時,她好像聽到師父和師兄同時喊了一聲阿雲。
急切極了。
她下意識想張口回應,結果隻是給了湖水更多的機會往她嘴裡鑽。
在這種情況下,從前學過的什麼水中求生技巧,她一個都想不起來,手腳也用不上力。
後知後覺地,她害怕起來。
恐懼席卷全身時,有一雙手拉住了她的腿,把她按到了懷裡。
因為身形相差極大,謝臨雲不用睜開眼去確認就知道,一定是厲若海。
厲若海迅速動作著,抱著循本能在他懷裡掙紮的小徒弟浮上水麵,再提氣從水中躍起,跨過冰麵,回到岸上。
虧得他施救及時,謝臨雲隻是多嗆了幾口水,命還在。
風行烈自覺闖了禍,一路小跑著過來,卻又不敢靠近滿身是水的師父和師妹。
不過厲若海這會兒也的確沒空跟他計較,他忙著讓謝臨雲把嗆進肺裡的水吐出來,扶著她又拍又按的,前後確認了好多遍。
“好點了嗎?”他輕聲問。
“好、好點了……”謝臨雲凍得瑟瑟發抖,偏還不敢抬頭,生怕一抬頭就看見師父滿是責備的神色。
厲若海得了回答,便沒有再多問什麼,隻道:“年關天寒,快回房把濕衣服換了,頭發也要絞乾。”
謝臨雲噢了一聲,垂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往自己屋子走,全程沒敢回頭。
等回到了房間,她才發現自己腳上的新鞋已經隻剩下一隻了!
想來是剛跌下去的時候,掙紮之間掉下湖水的,她一邊想一邊遺憾地歎氣。
鞋沒了固然可惜,但往好裡想,好歹命還在呢。
她這麼告訴自己,然後迅速聽師父的話換掉了一身的濕衣服,拿出乾淨的帕子絞頭發。
可惜在這種事上,她的耐心永遠不如練槍時,坐在床上絞到一半,她就頭上裹著帕子鑽進了被子裡。
再醒來時,她聞到屋子裡的香好似換了個味道,有點不習慣。
結果一睜眼,卻看到一身白衣的厲若海正坐在自己床頭,手裡拿著一塊新帕子,正幫她接著擦頭發。
“師、師父……”她有點緊張地喊了他一聲,同時人往被子裡縮了縮。
“嗯。”出乎她意料的,厲若海的語氣居然很柔和,“頭發不擦乾就睡覺,小心頭痛。”
說罷不等她開口,他又繼續道:“你紀姨給你做的鞋,我已經給你撈上來了,等行烈幫你連同另一隻一起烘乾了你再穿。”
謝臨雲:“!”
聽到這話,她就知道厲若海沒生自己的氣,立刻把身體挪出來,伸手抓住他的衣擺,道:“多謝師父!”
厲若海掃了她一眼,問:“真這麼想放鞭炮?”
“也、也沒有……”
“實話。”
“……想的。”
“今天你受了涼,晚上好好睡一覺,明日再帶你們出去。”他停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仿佛又柔和了一個度,“除了放鞭炮,還想乾什麼,也可以與師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