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雲從未聽過這個聲音,故而有些緊張, 下意識抓住了手邊的槍。
厲若海見狀, 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道:“無妨, 是我的朋友。”
謝臨雲和風行烈聞言,麵麵相覷了一陣,確認對方和自己一樣,都完全不認識這道聲音。
於是他們更奇怪了,畢竟在他們的共同印象裡, 厲若海是個幾乎不出門的人,邪異門也向來沒什麼外人上門。
也就是說, 外麵這個“朋友”和厲若海已經十幾年沒見過了?
哦, 也可能在他們倆一個叛逃一個失蹤的日子裡見過。
思及此處, 謝臨雲對來人的身份更加好奇, 她忍不住起身走到小樓外,朝聲音來源處望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儒士打扮的人,正遙遙站在水麵儘頭,分明露著半截手臂,卻絲毫不顯輕佻,反而儒雅超群,令人見之難忘。
此人見到她出樓,唇畔的笑意又深了些。
下一刻,他提氣躍過水麵,足尖輕點, 瞬間落到了謝臨雲麵前。
兩人隔著湖水相望時,謝臨雲覺得他看上去比厲若海起碼小十歲,但離得近了才發現,原來這人鬢間的發絲都透著白。
謝臨雲看得一怔,道:“敢問前輩是?”
儒士又是一笑,旋即朗聲答道:“我叫烈震北。”
“「毒醫」烈震北!”她驚訝極了,他和厲若海居然是朋友?
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烈震北又道:“我同你師父可是一起長大的過命交情。”
謝臨雲:“……”對不起我第一次知道。
“不過你不知道也很正常。”烈震北太擅長察言觀色了,不用謝臨雲問就開始解釋,“這些年我一直在雙修府,要不是你師父之前為了找你,特地要我來邪異門一趟,我也不會離開那。”
謝臨雲覺得這話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剛想再問一句,小樓裡,厲若海和風行烈就出來了。
厲若海及時截斷了她與烈震北的對話,道:“如今阿雲都回來了,先前的事便彆提了。”
烈震北卻很不配合,挑眉道:“怎麼,你怕我告訴你徒弟你本來是如何打算的?”
厲若海神色淡淡,語氣平靜道:“乾羅已經告訴她了。”
“可乾羅一定不知道,你其實做了兩手準備。”烈震北道,“他隻知道你為闖魔師宮回邪異門閉了關,卻不知你還通知了我,要我在約定的時間趕來,助你出關。”
厲若海終於沉下表情,再開口時,聲音裡滿是無奈:“我都說了,阿雲既已回來,這些事還有什麼好提的?”
烈震北笑嗬嗬的,也不怕他給自己臉色看,隻道:“你這麼疼徒弟,半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但真的到了徒弟麵前,又立刻變成悶葫蘆一個,我真是不懂你。”
謝臨雲聽懂了,烈震北的意思是,厲若海不僅閉了死關,還針對自己可能無法及時出來的情況做了準備。
可如果他沒有及時出來,就意味著這場閉關並不成功,或者說沒有徹底成功,在那種情況下,就算有烈震北在外麵助他出關,他出來後,也絕不可能是龐斑的對手。
但就算是這樣,厲若海也一定會去魔師宮尋她。
這就是她的師父。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師父。
謝臨雲又想哭了,她回頭朝厲若海看去,哽著聲音喚了一句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