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結果(2 / 2)

但是十年後的宋寒時,哪怕是昨晚在暗室中的宋寒時,對她而言都是麵容模糊的。

她很清楚自己對宋寒時的感情已經消磨殆儘,一點都不剩下。

僅存的那點憤怒,也隻是因為他的隱瞞。

那剩下的那些呢?

這些煩悶,躁鬱,甚至是聽到春兒的死訊時那種莫名的不安,又都是因為什麼?

夏倚照將杯中的涼茶一飲而儘,卻始終澆不熄心中的虛火。

忽而望向一直不曾離開的衛城,“你覺得我殘忍嗎?”

衛城沒反應過來,頓了片刻之後才意識到她在問什麼,垂下頭,“情有可原。”

他明白她指的是她賜死春兒那件事,雖說一屍兩命難免殘忍,但在她的角度上又何其正常?

況且春兒還是陸廣山的探子,即便她後來完全叛變,成了宋寒時的人,但也改變不了她的身份,她的初衷。

她一開始便是帶著謊言接近宋寒時,而宋寒時也一早就知道她的謊言。

他們之間本就是利用與反利用的關係,走到今日,衛城絲毫不覺得有不妥的地方。

夏倚照聞言安靜下來,眸色望著杯底緩緩沉浸下去的茶葉,最後躺在杯底,青黃色的葉子舒展著,有種奇異的顏色。

她放下杯子,輕輕吐出一口氣,“罷了,既然這般,將她的屍首好好安葬。”

話到此處,她忽而想起什麼,蹙起眉頭,“她是何處的人?除去陳冬寶之外,可還有其他的家人?”

她對她的了解也甚少,隻知她是因一次陰差陽錯的際遇被宋寒時相中,從此進了皇宮做她的替身。

其餘的,她不了解,也沒什麼心思去了解。

隻是如今她結局已定,夏倚照卻忽而生出一些好奇,想知道她到底是從何而來,家裡都是些什麼人。

除了陳冬寶之外,又還有哪些兄弟姐妹。

衛城聞言眉眼跳動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實話實說。

若是說了,那麼必然會節外生枝,先前他與宋寒時那些秘密也會公之於眾。

若是不說,那便是不忠於夏倚照。

他在選擇放棄宋寒時,追隨夏倚照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忠誠該給予誰。

但這並不代表他要推翻先前的自己。

他應當是重新開始,以前的事情當作不曾發生過。

可現在……

“姐姐!姐姐!”

一聲聲疾呼打斷他的思緒,從殿外傳來。

衛城聞言便蹙起了眉頭,回身往門口的方向看了過去。

如今在宮中能這般喚夏倚照的人,也就隻有一個夏清河了。

她那個看上去天真肆意,鮮衣怒馬的表弟。

不知為何,衛城總是看不慣他。

他不明白從前宋寒時為何會不喜夏清河,明明是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意,後來也有過來往,且夏清河天生一張巧嘴,饒是脾氣最差的周之餘周丞相也能哄得服服帖帖。

可宋寒時就是莫名不喜他,甚至是有些厭煩。

衛城跟著他的時候,宋寒時雖然不曾表現出自己的喜惡來,但他明顯便看得出他對夏清河的態度。

宋寒時一向是掩藏情緒的高手,能夠讓他看出來的,已經是非常強烈的厭惡了。

此時的他才了解了宋寒時為何會有那般的情緒——

他看著麵前這個打扮得清清爽爽,朝氣蓬勃的少年人,心中也略微不適。

他見過的男人大抵都沉穩莊重,尤其是到了這個年紀的,力求看上去深沉可靠。

可這個夏清河卻總是我行我素,似乎總以與旁人不同為榮。

他穿不甚穩重甚至是有些亮眼的顏色,襯得肌膚亮麗皙白,細皮嫩肉,妥妥的小白臉,“姐姐姐姐”地叫著,還像是話本子裡跑出來的紈絝小妖,纏人得很。

衛城不知心裡是何滋味,總覺得這般陰氣過重的男人,是不討女子喜歡的。

可夏倚照又偏偏不是一般女子——

這便讓他看著不是一般男子的夏清河十分不順眼。

夏清河似乎也見著了立在一旁的衛城,急促的腳步變緩了一些,路過他時沉沉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看得衛城脊背一寒。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但方才的確是在他人畜無害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陰狠與煞氣。

衛城眉頭一皺,“你……”

“姐姐!”夏清河兀自打斷他的話,像是不曾看見過他這個人,徑直走到夏倚照麵前,“我有事情要問你。”

他說完,看了衛城一眼。

他眼裡的不待見很明顯,趕客的意思更明顯。

夏倚照坐在石凳上,一條腿搭在另一張矮凳上,擦著自己的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