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團看著白真真泛紅的雙眼,腦袋開始突突地疼。
白真真繼續小聲地碎碎念:“你和魔尊相處那麼久了,一定知道他會去什麼地方。能不能請你幫我找一找?或者你告訴我,我去找找……求求你,拜托你了好不好?”
黑團也很困,它覺得如果自己不答應,這條小白蛇有可能一直纏著自己。於是它點點頭,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並推了白真真一把:“知道了知道了,我幫你找,你先回去睡覺吧。”
白真真不斷下沉的眼皮終於向上抬了一下:“真的嗎小黑?謝謝你小黑!”
“嗯嗯。”
黑團好說歹說,總算把白真真哄去睡覺了。等白真真走遠了,它才舒了口氣,側過臉對著身後的空氣說:“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還要躲著她?”
原本空空如也的地方浮現出一道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漸漸清晰,黑發白袍,是魔尊。
他從空中輕輕落下來,雙足落地,長發被晨風吹起,輕輕在身後飛揚。
魔尊注視著白真真的背影,神色平靜,語氣平靜:“不是躲,隻是要想清楚一些事情。”
黑團被白真真傳染,打了個哈欠,順便翻了個白眼:“不是躲你讓人家一通好找?瞧沒瞧見,剛才那樣子都急哭了,看得我腦殼兒疼。”
魔尊不語,他當然看見了。
“唉,你們人族的感情還真是複雜。”黑團看著魔尊,半晌吐出這麼一句。“反正你都已經看見了,接下來要怎麼辦你自己決定吧,我可要回去補眠了。我都一千三百多歲了,還要陪著你們這些小年輕熬通宵,我容易嗎我?”
它揮了揮爪子,三下兩下跳下巨石,消失在魔尊的視野裡。
***
白真真滾回房間,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便又爬了起來。
她睡不著。明明眼皮耷拉地厲害,可是大腦卻無比清醒,仿佛可以一口氣再趕五六個提案的節奏。
她抱著腦袋坐在床邊,腦海裡反反複複出現同一個畫麵,是魔尊放開她隱在陰影裡的畫麵。
他本就瘦削,膚色蒼白,被一頭烏黑的長發和周遭陰影一襯,反而更加明顯,怪讓人心疼的。
白真真歎了口氣,揉了揉眼睛,重新走出門去。
她沒找到魔尊,接下來的幾天也沒找到。她把伏龍城翻了個遍,就連整條陰川、還有那座荒廢的煉器室也沒放過。然而,魔尊就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似的,沒留下半點蹤跡。
很快,這個消息便傳遍了虎嘯丘,因為接下來的一次例會,魔尊沒有出席。
白真真知道魔尊生氣,但她以為這件事情沒有那麼嚴重,至少沒有嚴重到讓魔尊丟下整個魔軍置之不理的地步。
她原計劃暗搓搓地躲在魔將堆裡,然後等到例會結束,就一個百米衝刺,衝上去跟他解釋加道歉。但是,直到英靈殿的魔將們都走光了,白真真也沒等到魔尊現身。
“你們說,尊上大人怎麼突然不見了?”
“就是,尊上大人以前可從沒缺席過例會。”
“哎哎,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小白最近也是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樣子。”
“對對,我早就發現了。你說,是不是小白惹尊上不高興了?”
“胡說,她要是真惹尊上大人不高興了,怎麼還有命活到現在?”
“說的也是。”
…………
流言四起,白真真也不怎麼在外走動了。她把自己鎖在小房間裡,開始寄希望於黑團能夠找到魔尊,或者什麼時候魔尊氣消了,能夠自己回到伏龍城。
她就這麼乾坐在屋裡發呆,也不知道過了幾天,嘭的一聲,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白真真腦袋空空,聽到這聲巨響嚇了一跳,渙散的眼神難得聚攏了一次。
她看到陽光從來人身後稀稀疏疏地落下來,他周身黑氣湧動,長長的頭發和一成不變的白袍被鼓動著飛起,眼神裡呈現著黑白分明的鋒芒,看起來氣勢逼人。
“尊……尊上?”白真真被他這股突如其來的氣勢嚇呆了,彩排過無數遍的道歉台本一時哽在喉嚨口,半句都說不出來。
魔尊瞧見她這副頹廢的樣子,眉心一蹙,大步邁過來抓住她的手。
白真真被魔尊拽得一個踉蹌,小步跑著跟在他身後,她這時才想起來,開始解釋:“尊、尊上……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真的不想跟你那什麼……不不,這麼說不對,我也不是很想那什麼,我隻是……隻是……”
白真真再次在心裡狠狠抽了自己兩耳光。他奶奶的,她都在說些什麼,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她良好的心理素質和即興應答呢?都哪兒去了啊,被狗吃了嗎?啊??
她說得語無倫次,聲音又小,越到後麵就越粘粘糊糊成了一團,魔尊根本聽不清。
“你到底想說什麼。”魔尊拽住她往前一帶,讓她正好站在自己麵前,四目相對,近在咫尺,再沒有任何可以躲避藏匿的餘地。“說吧。”
白真真決定刪掉剛才那些不完美的操作,平心靜氣,從頭說起。她剛深吸一口氣,第一個字兒都沒蹦出來,就聽魔尊說道:“算了。”
白真真:“?”
魔尊:“我不想聽了。”
白真真:“??”大佬,再給個機會唄?
魔尊不給機會,他把白真真又往身前拽了拽。
白真真一直處於被動的行為模式裡,她咬咬牙,知道自己必須說點什麼,不管魔尊想不想聽。
她鼓足了勇氣,幾乎是把這句話半說半吼出來的:“對不起!”
魔尊的動作一頓,愣愣地看著白真真。然而他並沒有說什麼,一手掰住白真真的肩膀,一手摟住她的膝蓋,腰身直起,將白真真打橫抱起。
白真真:“???”這突如其來的公主抱是怎麼回事?他這樣算是接受道歉了嗎?
魔尊不說話,他抱著她,足尖輕輕一點地麵,噌地一下就飛到空中。速度太快,好像直接坐上了火箭。
被人抱著飛和自己飛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如果非要作比喻的話,大概自己飛是騎自行車,而被人抱著飛是坐過山車。前者自己可控,後者完全不可控,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個急轉直降,體驗一下糟糕的失重感和離心力。
白真真感覺身體在向前加速,心卻還停留在後方。她不自覺地縮緊了身體,企求獲得一絲安全感。
她不敢吭聲,更不敢讓魔尊慢一點。她看著魔尊棱角分明的側臉,感受著對方蹙起的眉心,似乎能將一根牙簽折斷。白真真緊緊咬住下唇,決定自己克服一下。
然而這種恐懼不是說克服就能克服的。在再次經曆了一小段加速過後,白真真終於忍不住了,小聲叫出聲來。
她整個人都是緊繃著的,身體縮到不能再縮。她把臉埋進魔尊的頸間,不去看兩邊飛快後退、已經模糊到看不清的景色,雙手無意識地抱緊了對方。
因為那層保護膜的關係,她感覺不到魔尊身上的寒冷。她像是在漂在大海裡無所適從的人,而魔尊就像一塊救生的浮木,抱緊他成為最本能的反應。
感覺到懷中人緊張不安的動作,魔尊漸漸放慢了速度。他也將她抱緊,寬厚的手掌抵住她的肩膀,將她的大半個身子翻過來,更緊地貼著自己。
***
“到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白真真感受到她緊貼著的胸腔的振動,聽到魔尊如是說。
她把小腦袋抬起來,這時才發現,與其說她是抱著魔尊,不如說她是整個人都纏到了魔尊身上。
emmm,因為她是蛇,所以身體這麼柔韌嗎?難不成這是蛇族的種族天賦??
白真真沒想明白,但她很快意識過來這姿勢看起來實在有傷風化,於是雙手一鬆,從魔尊懷裡跳了出來。
“那個……這個……”她整理了一下頭發,試圖緩解今日份的尷尬。
“過來。”
魔尊不理白真真的吞吞吐吐,先一步往前走去。
白真真跟在魔尊的身後,她這時才發現,他們早已出了虎嘯丘的地界,周圍景象與虎嘯丘有著天壤之彆。
如果說虎嘯丘更像是內陸丘陵地帶,那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則是沿海平原一帶。白真真挺起鼻子嗅了嗅,似乎能捕捉到風裡若有似無的海水的鹹濕味。她抿了抿唇,有點想吃海鮮了。
白真真不知道,這裡其實位於人界腹地,是西海岸線附近的一座小島。島上布滿了各種玄妙陣法,目的就是隱藏蹤跡,不讓魔軍將領們發現,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最後還是被魔尊找到了。
白真真還在想著今晚吃什麼,是烤魚、香辣蟹、還是油燜大龍蝦。油燜龍蝦好一點,她會做,而且比香辣蟹好做,就是剝殼麻煩。魔尊那副樣子,一看就不像是會耐心剝殼的人,搞不好會直接掀桌不吃了。不過沒關係,她可以替他剝。
在她居住的那個城市,這麼又當做飯阿姨又當保姆伺候人的小時工工資可不低。何況她年輕又漂亮,有著不可替代的優勢,工資說不定可以翻番。不過錢就不用收了,誰叫她喜歡他呢?
白真真:“………………”
啪啪啪!白真真第三次在心裡賞了自己幾個巴掌。不能想,真的不能想,想就會令人頭大。
作者有話要說: 魔尊: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2真:那什麼……您是不是拿錯劇本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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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老黃Y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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