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燒著早已備好的火盆,溫暖似春。
夏朝生趴在雪白的狐皮毛毯上,費了不小的力氣,艱難地解開了纏在身上的披風。
馬車外忽地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吆喝,緊接著,車廂跟著紛亂的馬蹄聲微微震動起來,穆如歸的玄甲鐵騎竟是已經開始向前行進了。
夏朝生連忙撲到門簾邊,將簾子掀開一條縫,見夏花和秋蟬都好好地跟在隊伍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小侯爺。”夏花練過功夫,縱身一躍,跳上了馬車,“您還好吧?”
夏朝生是被穆如歸掐著腰抱上馬車的。
隻是,穆如歸抱他的方式非比尋常,在外人看來,夏朝生更像是被“扔”上了馬車。
“奴婢剛剛擔心極了。”夏花跪坐在馬車內,粗略掃了一眼,見車廂內布置簡潔乾淨,暖爐齊全,漸漸安下心來,“小侯爺身體不好,九王爺就算著急趕時間,也不必……”
她暗自搖頭,目光落在暖爐上,表情稍稍放鬆了些。
九王爺行事魯莽,馬車內的安排卻事無巨細,明顯是特意安排過的,也算是有心了。
“小侯爺,可有受傷?”夏花的心思百轉千回,麵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夏朝生的神情,確定他沒有收到驚嚇,徹徹底底放下心來,“九王爺不聲不響就將您扔進了馬車,外頭還不知道要怎麼傳呢。”
“還能怎麼傳?無非是說我和九叔關係不好,”夏朝生無所謂地笑笑,倚在一塊柔軟的靠墊上,百無聊賴地翻動著手裡的手爐,“總不能說,侯府和王府要打起來了吧?”
夏花跟著他笑,然後悄聲道:“小侯爺,您前幾日不是想見王爺,說是有話要說嗎?今日可是個好機會,您千萬彆錯過了。”
“還說呢。”夏朝生沒好氣地搖頭,低低地咳嗽了幾聲,眉心微蹙,冷不丁問,“我長得很醜嗎?”
“小侯爺何出此言?”夏花大驚失色,直起腰板,反複確認夏朝生沒在開玩笑後,憤憤道,“就算在病中,小侯爺的容貌亦非常人所及,難不成,九王爺嫌您麵帶病氣,所以才不願與您獨處?”
“如果是這麼簡單的原因,我也不用發愁了。”夏朝生幽怨歎息,“他看都不看我,把我抱上馬車就走了……不是嫌我醜,又是什麼?”
“王爺……許是有急事吧?”
“奴婢方才跳上馬車時,見王爺縱馬朝隊伍前麵去了,當時還想呢,是不是陛下交代了什麼重要的任務,王爺才如此行色匆匆。”
“是嗎?”夏朝生將信將疑。
夏花麻利地活動著手指,替夏朝生捶腿:“自然是真的,小侯爺您尋個彆的理由,奴婢還會信,可若說容貌……除非九王爺是個瞎的,否則怎麼會覺得您醜?”
“你若是實在不放心,奴婢待會兒將紅五叫上馬車,您親自問問就是了。”
紅五比黑七穩重,不會滿嘴跑火車,夏朝生歪在靠墊上,眯著眼睛打盹,算是默許了。
很快,紅五就被夏花叫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