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二合一)(1 / 2)

重生成帝王掌中嬌 四默 14410 字 6個月前

馬車搖搖晃晃,端坐在轎中的夏朝生也跟著搖搖擺擺。

他身體不好,精神不濟,時常要歇到正午才清醒,今日著實起得早了些。

穆如歸亦沒有騎馬,陪夏朝生坐在轎中,見他像是要睡著的模樣,猶豫著伸手,指尖還沒碰到他的脖子,夏朝生就驚醒了。

“九叔?”

穆如歸閃電般收手,沉默著移開視線。

半晌,肩頭一沉,是夏朝生主動靠了過來。

三千青絲散落在穆如歸肩頭。夏朝生低聲咳嗽著,把手塞進了穆如歸的掌心裡。

暖意湧上來,他眼前漸漸清明。

“九叔,等會兒見到陛下,我們不能表現得過於親近。”他若有所思,“若陛下知道我們……咳咳,日後必定會更加忌憚侯府與王府。”

夏朝生覺得穆如歸一定明白自己話裡的深意,說完,低著頭繼續打起瞌睡,可當馬車停在宮牆前時,他睜眼就聽見穆如歸低聲道:“我們如何了?”

他邁出馬車的步子頓了頓,用心分辨九叔的語氣裡有幾分認真。

而穆如歸見夏朝生不下車,以為他跳不下去,直接伸手,摟著他一躍而下。

然後定定地望著夏朝生的眼睛,直言不諱:“我與你尚未行周公之禮。”

他的臉立時紅了。

夏朝生搶過夏花遞來的手爐,連退好幾步,直退到長忠迎過來,才止住步伐。

他也想啊。

可他在金鑾殿前跪壞了身子,走幾步路都難,哪裡……承受得起?

再說,昨夜不圓房,也是穆如歸自己的決定,現在提起來,倒像是他的不是似的。

夏朝生到底沒經曆過人事,又羞又急,竟連穆如歸的臉都不敢看了,反而梗著脖子去看天上的雲。

雲當然沒有穆如歸好看,但雲勝在不會同他說房中之事。

走過來的內侍監垂著頭,含笑站在他們身側,掐著嗓子說:“王爺,小侯爺,陛下特賜軟轎一頂。”

其實長忠已經躲在一旁,瞧了好一會兒了。

梁王憂心侯府與王府因為一樁婚事,關係緩和,長忠自然要替陛下分憂。

原先,內侍監見穆如歸摟著夏朝生下轎,還忐忑不已,以為梁王的擔憂變成了現實,可很快,他就瞧見夏朝生推開了穆如歸,一路後退。

這擺明了是關係不好嘛。

長忠一下子安了心,臉上笑意愈發真誠:“小侯爺身子不好,陛下念得緊呢!”

夏朝生不情不願地謝恩,看也不看身後的穆如歸,艱難地爬上了軟轎。

穆如歸猶豫一瞬,並沒有跟上去,轉頭,冷著一張臉望長忠。

“王爺……”長忠被冰冷的目光刺得差點掛不住臉上的笑意,苦笑道,“王爺可也要坐軟轎?”

禦賜的軟轎可坐兩人,穆如歸不願與夏朝生同坐一頂,長忠也沒辦法再變出一頂。

“走吧。”好在穆如歸並未強求,雙手背在身後,跟著軟轎往宮中走去。

路上,轎中時不時傳來夏朝生壓抑的低咳,長忠追著轎子噓寒問暖,他不冷不熱地回了兩句,很快就來到了金鑾殿前。

“奴才真是糊塗了。”長忠裝作懊惱的模樣,連連請罪,“陛下還未下朝呢!王爺、小侯爺,請隨奴才去禦書房吧。”

就在內侍監自責的檔口,金鑾殿的大門轟然打開,身穿四爪蟒袍的太子被朝臣們簇擁著走了出來。

穆如歸循聲回頭,對上了穆如期的視線。

太子站在金鑾殿前,挑釁地揚眉,一步一步走來,故意在夏朝生曾經跪過三天三夜的石磚上停留,然後再走到軟轎邊,隔著半透明的薄紗,溫柔地喚:“朝生。”

穆如歸麵色微變,不由自主向軟轎邊靠近。

隻聽軟轎中傳來幾聲痛苦的咳嗽,夏朝生窸窸窣窣地起身,拎著衣擺下轎行禮:“太子殿下。”

他麵色慘白,唇無血色,穆如期看得心痛不已,當他觸景生情,想起抗婚之事,心有戚戚然,迫不及待地伸手,作勢要將人拉進懷裡。

這是他們一起跪過的地方,旁人如何懂?

可不等穆如期的手碰到夏朝生,穆如歸卻先一步,攬住了夏朝生的腰。

“九皇叔……”一手落空,穆如期不滿地蹙眉。

這個前世謀逆的罪人,原來從這時開始,就如此膽大妄為了嗎?

穆如期心生警惕,再次去看夏朝生,卻發現他已經被穆如擋在身後,隻露出一片青色的衣擺。

好在,穆如期方才已經看清了夏朝生的臉——他還和前世一樣,被磨平了大部分棱角,又嬌氣又虛弱。

可那份遺傳了裴氏,又被眉宇間曾經的英氣壓製住的天人之姿,恰恰好完全暴露了出來。

裴氏多出美人,果然不是虛言。

穆如期越是將目光放在夏朝生身上,越是覺得前世的自己瞎了眼。

夏玉有什麼好?

不就是溫柔一點,乖巧一點……這樣的男子,隻要他想找,比比皆是。

唯有夏朝生,獨一無二,一顰一笑動人心魄,在他的心口烙下了深深的烙印。

穆如期眼裡冒起精光,覺得重生就是老天給的機會。

他不僅僅是來奪回皇位的,他還要將夏朝生從穆如歸的手裡拯救出來。

他差一點就成功了。

若不是今生出了紕漏,送嫁衣時撞見了王府的侍從……

他們明明可以重頭開始。

差一點就可以重頭開始!

穆如期念及此,藏在袖籠裡的手一點一點攥緊,麵上卻絲毫不顯,還微笑著對夏朝生說:“你身子不好,快些上轎,父皇在禦書房裡等著你呢。”

他隻說“你”,不說“你們”,目光也不放在穆如歸身上,好像夏朝生身邊是一團空氣。

夏朝生皺了皺鼻子,心裡隱隱不安,以他前世對穆如期的了解,此人故意出現,必定有所圖謀。

“朝生,父皇……知你難處。”果不其然,穆如期旁若無人地向夏朝生伸手,要不是他假裝咳嗽,差點就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牽住了。

“父皇會為我們做主。”

他的狐狸眼裡閃過一道寒芒。

梁王會做什麼主?

他如今已經是穆如歸的人,難不成梁王要逼他們和離?

夏朝生打了個寒戰,不等穆如期再開口,直接以“陛下還在等”為由,行禮告辭。

隻是轎子行出老遠,他還能感受穆如期灼熱的目光。

夏朝生既惡心又納悶。

前世此時,那位自稱是他庶兄的人,應該已經出現了吧?

就算穆如期當真覬覦侯府權勢,為了奪位,想將他娶進東宮,也不該表現得如此急切。

當著眾臣的麵,與他親近,就不怕傳出去,被全天下恥笑嗎?

他現在……可是太子名義上的長輩呢。

“小侯爺,到了。”

軟轎落地,夏朝生回過神,與穆如歸一起,走到禦書房前,等了約一炷香的時間,梁王才帶著一群侍從,姍姍來遲。

“九弟。”梁王笑意吟吟,目光隱晦地在他們二人身上來回遊走。

鎮國侯府的小侯爺容貌迤邐無雙,換上朝服的穆如歸長身玉立,兩人站在一起,居然意外地般配。

梁王心裡立刻不舒服了,口不對心地問夏朝生的身子是否有好轉,目光頻頻落在長忠身上。

長忠會意,隱晦地搖頭。

梁王這才安心,大手一揮,又賜了夏朝生幾箱珍貴的藥材。

身子不好,就補吧,至於能不能活命……全看天意!

賜完藥材,梁王看向穆如歸:“九弟,你新婚燕爾之際,朕本不該說這些……可前日幽雲十六洲的狄人又不安分,朕就想起了你……也隻有你能為大梁出這份力了。”

站在穆如歸身旁的夏朝生恍然想起前世,幽雲十六洲的狄人聽聞穆如歸回了上京,也起了異心。

那是,他困於東宮,聽聞太子也跟著九叔出征,隻是總比九叔慢一步。

穆如歸帶著將士在前線浴血奮戰,穆如期躲在後麵裝模作樣地安撫流民,於是穆如歸殘暴的凶名愈勝,太子卻賢名遠播。

遠在上京的老百姓哪裡知道其中的彎彎道道?

一傳十,十傳百,穆如歸和前線將士的功勞反倒全成了太子的,連賞賜都沒有得到半分,隻得了個“將功抵過”的荒謬聖旨。

夏朝生出身侯府,雖未上過戰場,平日裡耳濡目染,加上對穆如期死心,不再帶著偏見瞧九叔,方知以往許多事,都是他想差了。

隻可惜,那時的他,自身難保,看清又如何?

世上許多事,他都已經無力回天了。

“陛下。”但今生的夏朝生還有很多事可以為九叔做,“安邦定國乃臣子本分。”

梁王和穆如歸都沒料到他會開口,皆詫異地望來。

夏朝生淡定自若,並不多言。

梁王皺眉想了會兒,明白了:哦,夏榮山的小子不想見到九弟,巴不得穆如歸上戰場呢!

如此看來,他們二人當真不睦。

梁王本就想要穆如歸回幽雲十六洲鎮守,當即順著夏朝生的意思,酌情讓穆如歸七日後再回幽雲,然後歎氣道:“朕知道,太子前幾日做出許多荒唐事,可他終究是朕的兒子……九弟,就讓他隨你一同去幽雲,隨你差遣,如何?”

夏朝生聽得暗暗冷笑。

今生,梁王果然還想讓太子截穆如歸的功勞。

穆如歸沒有一口應允,而是去看夏朝生。

他們剛成婚七日……

隻是,這到底是夏朝生主動開口提出的請求,再者,安邦定國的確是臣子本分,穆如歸猶豫片刻後,應下了。

梁王大喜,還想再說幾句,穆如歸已經冷淡謝恩,說要去太後處請安。

“去吧。”梁王並不阻攔,隻在夏朝生快要走出禦書房的時候,冷不丁開口,“朕想起來了,夏榮山前幾日還同朕說,讓你繼續回太學,做太子伴讀。”

“……朕準了,隻是想到你剛與九弟成婚,正是情濃之時,便推遲了一月,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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