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二合一)(1 / 2)

重生成帝王掌中嬌 四默 14970 字 6個月前

在王府準備得熱火朝天的夏朝生並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經被爹娘知曉,還派了人馬在城門前阻攔。

他成日揣著手焐子,跟著穆如歸跑來跑去,隻在臨行前一日,暗中寫下書信一封,派夏花送到言裕風手中。

言裕風拿到信的當晚,與兄長密談至天邊泛起魚肚白,而再來到皇城中的金吾衛統領,言裕華,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一切看似安排妥帖,臨行前,王府門前卻多了一個不成人形的夏玉。

“饒命啊……饒命啊!”夏玉捂著滿是傷痕的臉,氣若遊絲地哭嚎。

“把人帶進來。”穆如歸將夏朝生護在身後,示意紅五把門前看熱鬨的人儘數趕走,“派人攜行李先行,本王和王妃稍後再出發。”

夏玉很快被人帶入了王府,老李頭也背著藥箱從刑房跑了出來。

“讓開讓開,讓我瞧瞧。”老李頭蹲在地上,點住夏玉的幾處大穴,一邊探查他身上的傷勢,一邊樂嗬嗬地念叨,“他的脊椎是我打斷又接上的,至於這眼睛……哎呦,雖未傷及根本,眼眶周圍卻全是傷疤,該是被人用匕首劃破過許多次,又用上好的膏藥治好……身上其他各處皆有傷,性命倒是無憂。”

“王爺,屬下這就帶他下去醫治,如何?”

穆如歸聞言,並不答話,而是去看夏朝生。

隻見他盯著夏玉,眉頭緊鎖,像是陷入了某種糾結的情緒。

而躺在地上的夏玉,在聽見“醫治”二字後,突然抽風般抽搐起來,麵上涕泗橫流,身下散發出陣陣惡臭。

他在眾人嫌棄的躲避裡,捂著臉哭嚎:“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我與小侯爺不像,我與小侯爺一點兒都不像!”

“王爺,他在說什麼?”老李頭背著藥箱躥到穆如歸身邊,“什麼像不像?”

夏朝生也沒有聽清,他俯身湊近夏玉,凝神看那張早已看不出麵目的臉:“你說什麼?”

“我……我……”夏玉瞪圓了眼前,眼前血光褪儘,刺眼的光融融散開,他看清了那張俊美無雙的臉。

那是他做夢都想擁有的麵容。

也是他噩夢的開端。

這些天,夏玉的美夢被徹底打碎。

穆如期將他關在臥房內,並沒有像他期盼的那樣,寵愛他,而是用一把匕首,將他最珍視的臉毀了。

“這是你欠他的。”

“你不配。”

“你要為他所遭遇的一切恕罪。”

夏玉聽不懂穆如期在說些什麼,但是他明白,這張與鎮國侯府的小侯爺有三四分相似的麵容,將他推入了無儘的深淵。

短短幾日,穆如期不斷折磨著他,卻又不讓他死。

他將生不如死的滋味,品嘗了個徹底。

夏玉念及此,忽然抬起雙手,當著夏朝生的麵,將五指深深扣進了眼眶。

“朝生!”穆如歸心裡一沉,將他拉入懷中,可動作再快,夏朝生的麵頰上還是沾了零星的血跡。

那滴血,如同一抹血淚,順著他的眼眶,拖著令人心驚的紅痕,蜿蜒而下。

夏朝生抬手,用纖細的指尖,冷漠地將血跡抹去。

他不知太子與夏玉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

染血的眼珠滾落在地,夏玉明明應該痛不欲生,但他卻像是擺脫了什麼枷鎖,仰起頭,用空洞的眼眶,對著天空,如釋重負地微笑。

不像了,再也……不像了。

“九叔,我們走吧。”夏朝生沒有回頭去看夏玉的慘狀,他把冰涼的手指塞進了穆如歸的掌心。

夏玉似有所感,轉著鮮血淋漓的頭,兩個血窟窿對上了夏朝生離去的方向。

他神經質地笑起來:“他要的是你。”

夏朝生腳步微頓,意識到夏玉口中說的“他”,指的是穆如期。

夏朝生有些恍惚。

若是他沒有經曆過前世的背叛,或許……遇到同樣的情況,心裡當真會掀起波瀾。

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如果。

他也不信背叛者的謊言。

夏朝生重新邁開步子,堅定地向府外走去,卻沒有發現,穆如歸的腳步略有些僵硬。

穆如歸最害怕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太子後悔了。

那麼朝生,會後悔嗎?

正是出發前的混亂之際,王府外,又來了一位客人。

長忠弓著腰,笑眯眯地候在府前:“王爺,陛下……有話對您說呢。”

穆如歸看了夏朝生一眼,示意紅五將他帶上馬車,自己跟著長忠進了宮。

他在金鑾殿前,遇到了金吾衛統領,言裕華。

二人目光短暫地接觸一瞬,又若無其事地挪開,冷淡一如往昔。

但就在一炷香之前,穆如歸尚未進宮時,梁王召見了言裕華。

多疑的帝王信任的人,寥寥無幾,直接聽令於天家的金吾衛,算其中之一。

梁王疲憊地靠在龍椅之上,不介意向言裕華袒露內心的無力:“裕華啊,事情過去好幾天了,上京城中,可還有人議論太子?”

言裕華單膝跪地,微垂著頭,恭敬地說出梁王並不想聽到的回答:“啟稟陛下,此事傳得沸沸揚揚,不僅上京城中,怕是大梁境內,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梁王的手抖了抖。

其實,這個問題即使言裕華不回答,他心裡也有答案。

天家之事,向來是上好的談資。

太子寵幸狄女,又意圖將其投入水中,殘忍殺害……每一個環節單拎出來,都能引起軒然大波。

“這麼說,罪己詔書,太子是不得不寫了。”梁王幽幽長歎。

跪於殿下的言裕華猛地攥緊的拳頭。

到了此種地步,陛下非但不追究太子的過失,居然還想著如何將悅姬之事壓下去。

他的悅姬,被太子□□、又慘遭拋棄的悅姬,失去了腹中之子,即便保住了性命,今生也不會再有孩子。

可她在帝王眼中,不過是個惹人厭煩的汙點而已。

言裕華想起了那柄埋入悅姬腹中的匕首。

他知道,那支匕首是悅姬自己捅向腹部的。

她在報仇。

他願意幫她。

“罷了,寫就寫吧。”梁王揉捏著眉心,喃喃自語,“過些時日,再尋個理由,將太子放出來便是……這幾日,就讓他好好在東宮待著吧。”

言裕華目光微閃:“陛下,太子殿下並無大過錯,求陛下開恩,一月後,允其歸朝!”

此話戳中了梁王的心窩,他當即承諾:“裕華此言甚合朕心!”

言裕華得了承諾,尤不放心,再次跪拜:“陛下,此次朝堂申辯細想起來,都與五皇子殿下有關,還望陛下為太子殿下做主,徹查真相!”

梁王麵上的笑意微僵。

言裕華似乎無知無覺,仍舊保持著跪拜的姿勢,大聲道:“陛下,太子乃大梁儲君,若一直被幽閉在東宮,恐萬民惶恐!”

梁王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抬起手想要將龍案上的奏折全部砸落,最後卻忍了下來。

“還有年終的祭禮,由五皇子操辦,於理不合……”言裕華顯然還有許多話要說。

“退下。”梁王忍無可忍,咬牙道,“去東宮看著太子,告訴他,祭禮之事已無回旋餘地,讓他好好禁足,若是再出亂子,朕關他一輩子!”

言裕華在梁王看不見的角度,自嘲一哂,畢恭畢敬地行禮,退出了金鑾殿。

然後他看見了穆如歸。

冬日的冷光在穆如歸的衣擺上流淌,四足金蟒靜悄悄地蟄伏在絲綢間,沒人知道它什麼時候會暴起。

言裕華對上了穆如歸的目光。

寒意刺骨。

他心一沉,將到嘴的寒暄咽了回去,也不敢提夏朝生的信,彎腰行了該行的禮,倉惶離去。

穆如歸微微頷首,隨長忠走進了金鑾殿。

餘怒未消的梁王剛吃下所謂的“仙丹”,捂著心口喘氣。

他在氣言裕華對太子的態度。

言裕華身為金吾衛統領,守衛著整個皇城。

他的衷心,刻在骨血裡。

可梁王方才發現,言裕華的確衷心於天家,隻不過,忠於的不是穩坐皇位的自己,而是被幽禁在東宮的太子。

梁王回想起過去種種,忽然意識到,金吾衛與東宮走得太近了。

該聽命於他的金吾衛,居然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親自開口,為太子開脫。

荒唐,當真是荒唐!

一個尚未有所建樹的太子,居然與金吾衛統領有如此深交……穆如期眼中,可還有他這個父皇?

梁王怒極反笑。

也罷,既然太子的手已經伸到了皇城之中,那麼在東宮多反省幾日,也未嘗不可。

“尋芳,傳話下去,三日之內,將太子的罪己詔書分發至各地,不得有誤。”梁王冷笑不已,“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可是他自己說的。”

尋芳斂去眼裡的擔憂,低低地應下:“奴婢知道了。”

梁王又去看被長忠引入金鑾殿的穆如歸。

大梁與幽雲十六洲的戰事,常年不息,如今太子犯的錯事若是傳到狄人耳中,怕是會引起軒然大波。

此時此刻,他需要穆如歸回去鎮守嘉興關。

“九弟,”梁王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你此番出征,不知何日才能回來……夏榮山的小子在你府上,可要朕派人照顧?”

穆如歸淡淡拒絕:“不必。”

他從未想過,要將朝生留下。

梁王心下一鬆,覺得夏朝生與穆如歸關係不佳,又問:“太醫……總是要的吧?”

“多謝皇兄關心。”穆如歸還是拒絕,“臣弟府上有大夫。”

“既然如此……”

“皇兄,軍情緊急。”穆如歸冷漠地打斷梁王的試探,抬眼望向蜷縮在龍椅裡的帝王——他佝僂著腰,麵色蒼白,眼神躲閃,似乎在伸手,向長忠要著什麼東西。

穆如歸收回視線,垂眸走出了金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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