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寒風肆虐,地鐵裡熱氣蒸騰人頭攢動,車廂內彌漫著各種早點的味道,沈梔前一天學習到太晚,夜裡三點才睡,一路坐下來頭昏腦漲,悶得呼吸不暢,直到從上麵下來走出地鐵站,深吸一口室外冰冷清新的空氣,才重新活了過來。
地鐵站離學校還有一段距離,沈梔邊走邊回憶夜裡臨陣磨槍的複習內容,走到學校時許娓娓已經在校門口等她,兩個人一起去考場。
一中的考場安排也不打亂字母順序,隻是每個字母開頭的十個班內部混合排列,比如說F班,110班會打亂排考場,但不管怎麼排,身邊都是F班的同學。
沈梔和許娓娓的考場同樓層不同教室,在樓道的一頭一尾,兩人路上順道買了早點,坐在沈梔的考場裡,邊吃邊看卷子。距離八點鐘正式開考還有半個多小時,頂門第一場就是語文,許娓娓破天荒地也拿了篇古詩詞的卷子看,考場裡亂糟糟的,F班的學生對考試也不怎麼上心,臨開考該玩玩該鬨鬨,就沒幾個人老實坐在位置上再看一看書。
許娓娓難得沒胃口,一隻麵包吃了小半個就吃不下去了,盯著卷子抓耳撓腮的,看一會兒還站起來在教室走兩圈,坐立不安。
“怎麼了?”沈梔看她眉頭緊皺,問:“不舒服了?”
許娓娓從來就沒有什麼考前綜合症,彆說考試了,她什麼事都沒像現在這樣過,但是這一回,“我緊張!”
“以前吧,考試就考唄,反正什麼也不會,破罐破摔了就。”許娓娓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一臉煩躁,“但是這次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是有點怕什麼也不會,你懂吧?好歹也看了一個月了,要真是屁都不會寫也忒丟人了。”
“穩住。”沈梔把熱牛奶倒進杯子裡給她,語氣輕鬆地安慰說:“你打遊戲上中下三路全崩,對麵都推到水晶了你還能Carry翻盤,考個試怕什麼,再說今天除了語文,剩下三科你自帶天賦點,我一個死背題的都不慌,你緊張什麼。”
許娓娓一口悶了牛奶,胃裡溫暖起來,深吸一口氣,雖然還是緊張,但感覺好多了,把卷子收好,她對沈梔說:“那我先回考場了,再看一會兒,你也彆緊張,就算考不出去我也能找我爸給咱倆弄出去,宿舍什麼的也沒問題,放心。”
臨近開考,預備鈴第一遍打響,監考老師進場,讓學生把包和手機放到教室前麵。沈梔把複習資料塞進包裡,拿出手機,正要關機,屏幕上彈出條汪也發來的消息叫她加油,她回複好,把手機關掉放進書包一起拿到前麵。
八點鐘,考試正式開始。
一中的監考及其嚴格,每間教室配備兩名監考教師,教室內前後各一隻360全方位高清攝像頭,能拉近到看清學生桌麵上的考卷字跡,外加巡場老師全樓層不間斷來回巡視,想作弊根本難如登天。
沈梔從來也沒打過這個主意,拿到卷子,寫好班級姓名,她開始從頭到尾第一遍閱卷。
默寫題她剛剛背過,趁著記憶猶新,她看到這裡停住,先把幾句課文內容寫上。再往下是古代詩歌和文言文,文言文她做過這篇,詩詞汪也壓中了題,是蘇舜欽的夏意。
最沒把握的幾道題看過去,沈梔回到卷頭,開始答題。
語文之後考物理,下午先數學後化學。這三科全是沈梔的死穴,好在她背題背得初現成效,對錯不論,基礎送分題能寫的全沒空著,至於稍微繞一點的陷阱題和拔高題,沈梔審一遍題乾就沒再看過第二眼,橫豎是做不出來的,考試也不允許提前交卷,乾脆閉目養神睡一小會補補覺。
考試進行了一整天,一直到下午五點十分,第一天的考試科目才全部結束,沈梔一出考場,就看見許娓娓從樓道那一邊穿過人群往這頭跑過來,神色輕鬆愜意。
“怎麼樣,感覺難嗎?”沈梔問,她這幾門自己考的什麼樣她心裡已經有數了,但許娓娓還是有的一拚。
“大題一點思路都沒有,倒數第二道做了一半,彆的再邊邊沿沿錯一點。”許娓娓挎著沈梔臂彎往外走,“七八十分問題不大,再往上肯定沒戲了,你怎麼樣?”
“不怎麼樣。”沈梔現在眼睛都還是花的,一閉上就全是數,腦仁疼得直跳,“及格肯定是彆想了,等明天吧。”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今天考完了!”
兩人走出教學樓,天黑了,校園裡的路燈都亮起來,雪又開始下,鵝毛一樣大片大片地落下來,放眼看去,地上白雪皚皚,一望無際。
有學生跑上雪地裡鬼吼鬼叫地開始打雪仗,操場上人聲鼎沸熱鬨一片,無暇的雪層被踩上腳印,淩亂而活潑,半空中雪球摻雜著笑鬨聲到處亂飛,寒冷冬日裡的美好青春,依然熱情如火。
許娓娓被一隻雪球擦過頭頂,F10的後排天團以胖子為首,他穿著件大紅色的羽絨服站在雪地裡和身邊一幫男生笑得見牙不見眼。許娓娓玩心大起,一把撈起捧雪追上去,大喊:“敢砸老子!你們給我等著!”
沈梔也沒能幸免,李鐸這回倒是沒不好意思,端著張人畜無害的單純黑臉,在沈梔的毫無防備之下,拍了她滿頭滿臉的雪,雪沫順著衣領滑進去,凍得她從頭到腳一個激靈,把臉上的雪沫拍開,李鐸早已經跑遠了,笑出一口白牙從地上又攢了一個雪球扔過來。
沈梔眼睛一眯,迅速躲開,團了隻雪球就追了上去。
兩個人在雪地裡你追我趕,到最後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一場雙方混戰,胖子和沈梔一撥,李鐸和許娓娓統一戰線,後排天團成員各選陣營,在操場上你來我往,撒蹄子狂奔。
沈梔挨了許娓娓幾個正中腦門的雪球,雪花化在脖頸,她衣領都濕透了,但她一點也不覺得涼,渾身都跑得熱起來了,她一路追上許娓娓把她摁在雪地裡,笑著去撓她的腰,“你行啊,扔我是不是,很厲害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錯了錯了,我錯了”許娓娓怕癢怕得厲害,笑得停不下來在地上連擋帶躲,“梔姐,梔姐放過我,真的錯了!!!”
沈梔放開她,兩個人席地坐在雪裡,樂得臉都紅了,直到眼前出現雙乾淨得一塵不染的籃球鞋。
沈梔笑容瞬間停在臉上,嘴角漸漸落了下來,她認得這雙限量款,不需要去看,她都知道是誰來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