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梔小跑上前,還沒說話,金毛一看她回來了,悻悻收嘴,有點遺憾又意猶未儘地對汪也說:“唉,她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還沒來得及和你說呢,我這一身的傷也是為我女人跟人打了場架,還想和你多交流一下經驗來著,算了,下回吧!”
說完像條黃花魚一樣,溜邊兒哼著歌蹦蹦噠噠地跑了。
汪也:“”
沈梔:“”
兩個人都有點無語,但好在讓這個神經病一鬨,原本加快生長速度就要生根發芽直接開出花來的某些事情還是恢複了原狀,沈梔把冰袋用乾淨的紗布裹了兩層,自然地遞給汪也,他接過去敷在臉上,又等了一會兒,診室裡出來實習生喊了他的名字。
“汪也,汪也是哪個——”
“在這裡。”
沈梔回複了聲,陪著汪也一起進去。
裡麵中年男醫生見又有病人進來,一抬頭就是一聲嗬,“怎麼回事兒今天,什麼日子,打架的都紮堆啊?”說著站起來往屏風後麵走,對汪也招了招手,“小夥子過來,躺下我看看,都傷在哪了”
一番檢查過後,醫生開了幾張片子,腦CT、胸片、立位腹平片拍好片子拿著結果再回來,醫生逐張放上觀片燈箱,看了看,道:“倒是沒什麼大毛病,部分軟組織挫傷,我給你開點藥,內服外敷的都有,外敷的等會你出去藥店買點繃帶,冰敷之後睡前敷上藥拿繃帶裹好,你這臉明天就得上色兒,且得好好養一段時間了”
“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啊,誰也不服誰,一言不合就動手,看看,給自己弄成這樣,現在沒感覺,過一宿有的你疼。”醫生唉聲歎氣的,唰唰幾筆在病曆上完成一段鬼都不一定能看得懂的鬼畫符,遞給沈梔,“吃法用量都寫在上麵了,藥有點多,注意間隔時間。”
沈梔接過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一個字摳著一個字看,看不懂就問,這醫生也是個好脾氣,索性放慢語速逐字給她念了一遍。沈梔看看汪也初見雛形已經快沒人樣的臉,問:“醫生,他真的沒事嗎,眼睛這裡已經腫的很厲害了,肯定不會影響視力麼?”
“肯定會因為他傷處腫起來暫時影響,消腫之後就不會了,他這個傷到的位置很巧,看著嚇人,其實隻是普通外傷,他眼底我剛看過了,沒什麼問題,你要是不放心,就跟他去眼科醫院再徹底查一查也行,花點錢換個心裡踏實。”
“那——”
沈梔還想再問細一點,負責叫號的實習生有點著急了,她急著喊下一個,看沈梔還沒完沒了的,忍不住嘀咕了句,“真這麼擔心打架時攔著點啊,現在問起來沒個頭,耽誤彆人就診時間”
“好了我們走吧。”沒等沈梔再問什麼,汪也快速和醫生道了謝拉著她走了,他知道自己身體怎麼回事,也擔心沈梔和那個實習生吵起來。
在醫院裡前後折騰了近兩個小時,出來已經快九點了,倆人都沒吃東西,在醫院附近找了家小餛飩館,一人要了碗皮薄餡大的鮮湯餛飩吃了,沈梔沒什麼胃口,吃了兩個就放下了勺子,安靜看著汪也斯文迅速地吃掉一整份。
她看著他受傷的臉氤氳在嫋嫋的熱氣後麵,忽然覺得醫院裡那個年輕的實習生說的對。她現在又擔心又感動的,怎麼汪也動手時她沒不顧一切地去攔,怎麼汪也出現時她沒第一時間想方設法把他趕走?
是她自私心作祟,享受被他保護重視的感覺,也享受看著顧成沂失去理智尖銳刻薄的樣子,才會變成這樣。
吃完步行去車站,汪也執意這周留在學校不回家,沈梔說不動他,隻能一定要看他上車先走,汪也同樣也拗不過她,兩人一來一回打平,誰也犟不過誰,在回學校方向的站牌下一起等車。
夜風很涼,一時無話。
要坐的212路公交遠遠從路那頭開來,停在紅綠燈前,60秒的紅燈開始倒數,59、58
汪也喊了一聲沈梔。
她側過頭,“嗯?”
“我打他是我看不慣他,如果我這麼做讓你有壓力,讓你不知道要怎麼辦了,那我道歉,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
紅燈還有10秒。
“我做的事情都是我想做的,不管什麼後果我都能自己承擔,我從來沒想過要拿我做的事情去逼你對我回應些什麼,你彆覺得害怕,也不要躲我,好麼?”
公交車從路對麵緩緩駛來。沈梔心酸得一塌糊塗,她點點頭,“好。”
然後她落進一個帶著安慰的溫暖懷抱裡,什麼旖旎曖昧也沒有,乾淨純粹地替她擋住了四麵八方的風。隻一下,汪也放開她,摸摸她的頭,溫聲說:“那我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到了給我發個消息。”
說完他轉身上車,回頭和她招招手,沈梔看著車門關上,駛離站點,一點點遠去,終於消失在了霓虹斑斕的夜色裡。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