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養了你這麼多年換你在外頭敗壞我!”新怨舊氣攪在一起,沈振安理智升天,“當初生你下來就該弄死你!你彆想再接著念了!退學,我現在就給你退學”
他叫嚷著還要衝脫出來踹打,哪還有一丁點的風度可言,辦公室裡男老師們上來攔的攔勸的勸,場麵霎時亂成一鍋粥。
沈梔卻隻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她被打的那側臉知覺全無,耳邊嗡嗡地,這次不是幻覺,是真切的耳鳴聲,她想站起來,腹部的劇痛讓她又一次跌坐回去,想晃一晃把聲音晃掉出去,嗡鳴聲反而更大,好像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耳孔緩緩流了出來
沈梔喪失知覺前的最後一個畫麵是汪也和他媽媽的臉,汪也嘴唇一張一合地,像是在說什麼,她努力想聽,可什麼也聽不到,想辨認口型,眼前越來越花,最後一片漆黑,徹底籠罩了她。
沈梔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裡。
鼻端的消毒水味熟悉又遙遠,眼前是空曠冰冷的慘白,腹部還在隱隱作痛,她有一個瞬間思緒恍惚,感覺像是回到了噩夢裡都不願意再去回想的那段日子裡。
她想坐起來,但左半邊臉牽動得整個頭動一下都會痛,沈振安用了這麼大力氣,興許是真存了把她打死的心思。
父女緣分從一開始就是孽緣,這輩子天各一方都不行,隻能你死我活。
她看著天花板,忽然想起來之前去沈家撬保險櫃時拍到的那些東西,有沒有用能不能用,用能用來做什麼,她該想辦法找人問問了
沈梔扶住頭,又一次試圖坐起來,這次動作大了點,床邊的人發現她醒了,趕緊起來摁住她。
“彆亂動,你左耳鼓膜穿孔了,不能劇烈動作,不然又要流血。”
沈梔朝聲音發出來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餘湘竟然在。她不聲不響地什麼動靜都沒發出來,讓沈梔還以為病房裡隻有她一個人。
餘湘給她調整好背後床架,這才小心扶著她半坐起來。
沈梔動了動嘴,注意不拉扯到左臉,慢慢地說:“怎麼這時候過來了,不用上課麼?”
這下餘湘樂了:“哪時候啊?你可真是一心向學,不看看都幾點了。”
沈梔這才發現,她補了一大覺,現在天都快黑了。她問:“這是校醫院還是哪?我怎麼過來的,之後——”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少說點話彆扯著耳朵,我給你講。”餘湘說:“這不是校醫院,是市總醫。”
餘湘告訴她,她被沈振安一巴掌打到意識喪失之後,120都來了。那時候她們才從娓娓那得到消息走到行政樓樓下,想去辦公室門口等著她出來的,結果沒想到請個家長竟然還能橫著抬出來一個。
“你不知道你當時多嚇人,血流得看不出來多少,但花了半張臉,和頭發絲和在一塊黏臉上。”
“娓娓都快爆炸了,汪也也要瘋了,倆人都搶著要跟著一起上120。當時我們都在傻眼,就陸璟之一個腦子還能轉,說不能讓他們上去,尤其是汪也,那會兒午休還沒開始,學校裡全是人,來一輛120就夠熱鬨了,他真的跟著上去了,你們倆的事就算學校有心大事化小也沒戲了。”
“之後季一他們就上去給人連抱帶勸地弄開了。就是你爸他、他”
“他壓根就沒管我是不是?”沈梔意料之中接道。
餘湘含糊嗯了聲,“他直接走了,是汪也他媽跟著上的120送你來的。”
沈梔鬆了口氣,汪也沒上來就好,他沒上來,她這巴掌就沒白挨。學校鬨不清她的家庭狀況或者說是明知道她家庭狀況、關係都複雜,還擅自叫了沈振安來學校,導致她從學校被120帶走,就算動手的是她爸,學校無論如何也撇不清關係,尤其是周錦,他居心叵測煽風點火,根本開脫不了。
學校想相安無事,就得知道拿什麼來交換,否則她已經自損八百了,怎麼也要傷敵一千。
“再後來我們就讓教務老師轟回班了,放學才過來。”餘湘繼續說:“結果來時你還沒醒,病房裡不讓留太多人,他們就先出去吃飯了,一會兒就回來。”
話隨說著,樓道裡有腳步聲重重疊疊,越走越近。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