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星期五了,她鼓膜恢複情況良好,沒觀察出什麼並發症來,臉也消腫了,醫生說明天她就可以出院。
但她就僅僅住了三個晚上,許娓娓就快把她病房給填滿了,吃喝玩樂一條龍什麼也不差。今天本來說好是替她收拾一下準備明天回歸學校的,結果收拾收拾著,她和季一倆人就跟那兒殺起五子棋來了。
“哇,娓哥你又輸了!”
“臥槽,不行不行,我不下這兒,我學習不行腦子不好你得讓我一步悔棋!重來重來!”
“讓你換讓你換!你換個地方你也要輸了好吧!”
“我靠”
他們倆在那兒隨心所欲無視規則一頓胡玩,寧洲就在旁邊握著把水果刀,打著圈地給許娓娓削蘋果。
許娓娓當時說兄妹一起高攀不了,對簡彤其實隻是一時之氣,氣過了想想她夾在中間也無辜也倒黴,說開了兩個人也就好了。可她跟寧洲還沒和好,但許娓娓找到一種新的相處方式,寧洲示好她都受著,但一天不提怎麼解決問題,一天就這麼耗著回不到從前。
再這麼耍賴皮都逆轉不了敗局,許娓娓終於放棄,軟塑料的棋盤裹著黑白子一兜再一塞,這攤兒就算收拾好了。寧洲正好削完個蘋果,許娓娓從他手裡接過來咬一口,邊吃邊往沈梔這頭躥過來。
“講完啦?”
“是的呀。”簡彤說,“歇一會兒再講嘛。”
“那來來來,給你們看個好玩的!”許娓娓眉毛抖了抖,滿眼沒安好心,把手機裡的照片給兩人看。
簡彤看了就是一聲驚呼,沈梔也湊頭過去
許娓娓還真叫人給沈振安打了,照片裡他躺在地上,眼睛被蒙上了,鼻青臉腫,身上倒是不見血跡,但一條腿以一個不自然到違背常規的角度彎著,旁邊是他的車,車頭像是被撞爛了,車頂凹下去一大塊,前擋風玻璃碎成蛛網裝,四麵車窗被砸得隻剩下一點,玻璃碴像土裡新冒尖的嫩芽。
“怎麼樣?解不解氣?”許娓娓又往後滑了滑,下麵幾張也都是,全方位多角度地拍攝了沈振安躺在垃圾場上的慘相。
解氣是真解氣,可是,“真的沒問題麼?他會不會去找你哥一家的麻煩?”
“就他?找我叔的麻煩?”許娓娓像聽見笑話一樣,“你就當我吹牛逼啊,但是我還真沒說過在青城誰敢找我叔的麻煩,而且你放心阿梔,我哥給他腿打折了,傷筋動骨一百天,他真想找麻煩也先把自己養得能下地了再說吧!”
第二天天氣不太好。
天色陰沉發灰,才漸漸暖起來的天又乍然冷了回去,起初有些蹦小雨點,後來漸漸大了,青城下了開春以來的第一場雨夾雪。
但這都擋不住許娓娓要接沈梔回校的熱情。
一大早,沒有學生會職務的幾個人就都過來了,許娓娓特意把她那輛斯賓特也叫來了,好放東西好坐人,大家一趟走了也不用分撥。季一神神叨叨的,還不知道從哪搞了根茂盛翠綠的樹枝子,帶了瓶柚葉水,樹枝沾好了水,在她身上一頓海抽。
邊抽還邊翻著白眼念叨,“穢邪退散、安康自來,穢邪退散、安康自來”
“抽兩下差不多行了哦,外麵那麼涼,吱吱叫你抽一身水出去要凍感冒了!”簡彤嫌他像跳大神的,還是那種不怎麼專業的跳大神,“再說都什麼年代了,你這套封建迷信早該淘汰了!”
“欸,這你就不懂了啊!”季一振振有詞,“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傳統習俗怎麼能叫封建迷信呢,而且就算是迷信,也是有它神奇的地方的,很靈的!”
他倆你一言我一語地鬥嘴,許娓娓那邊拿上吃的玩的,用的大包小包都扔給寧洲,大步流星出門去,“走了走了!回學校!獨守空房這麼些天可給我憋壞了!”
車子就停在樓下,出了住院部的大樓下台階就能看見。
開車過來的就是許娓娓那個姓岑的花臂哥哥,透過車窗看幾人出來了,下來幫忙接東西放後備箱。沈梔和他打招呼又道謝,他笑得爽朗且凶神惡煞,“嗨,小事,客氣了。怎麼樣,身體都好了?”
沈梔點點頭,“都好了。”
東西放好坐進車裡,花臂回到駕駛位置,正打著方向盤要倒車調頭,車後身突然橫叉過來一輛H6,這車全青城都不一定有幾輛,粗獷彪悍車頭上巨大的防撞杠就像寫了“不好惹”三個字。
花臂眉頭一皺,從後視鏡裡看了眼,稍稍動了下,那車立馬壓上來。
不是意外,有備而來。
許娓娓對這種事有天生的敏感直覺,哎呦一聲,“彆不是昨天真牛逼吹大了吧!”
花臂對後麵幾個孩子說了聲“待著彆動”,正要下去會會對方,H6的車門先開了,裡頭下來個女人,紅裙妖嬈,身材窈窕,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徑直朝著他們這頭走過來。
走近了,墨鏡一摘。
她人在外麵看不見車裡,但車裡的人俱能看清她,沈梔驟然感覺心跳漏了一拍。
這女人臉孔雪白,嘴唇飽滿,修得鋒利而根根分明的眉毛下是雙眼尾細長上翹的眼睛,這張臉即便掩蓋在精致明豔的妝容之下
仍然和她,有六分相像。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