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脆弱(1 / 2)

重生黑化白蓮花 境遷 7095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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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嘭地一聲被帶上,隔絕了裡麵的二人世界,她半邊臉頰的可怖淤痕和汪也的臉一起閃過他眼前,陸璟之神情凜嚴,腳下生風,越走越快,莫名地,他突然想冷笑一聲,本來以為她隻是從前眼光爛,原來現在也沒好到哪裡去,看上的人平常噓寒問暖倒從來不缺席,可是關鍵時候又乾了什麼?

是啊,他乾了什麼?汪也也在想。

他整個下午都在六神無主中度過,黑板上的筆記公式全變成了沈梔被耳孔裡流出來的血液沾花的半張臉,那一幕在他眼前一遍遍重複回放,他看著她被打,看著她倒在地上,但他還是晚了一步,永遠都晚了那一步。誰都以為他謙遜虛心,但他自己知道,他的溫和是表皮,表皮下麵有驕傲做骨在支撐著,有底氣才敢波瀾不驚。他一直以為自己能獨當一麵了,可是她倒在那裡,神誌恍惚時,他也被巨大的慌張跟恐懼擊中了,不知所措,隻會一遍一遍叫她,問她怎麼了,問她還好麼。

她好麼?她一點也不好。

他說了有他在沒事的,結果呢,他完好無損的坐在這裡,沈梔躺在床上,半邊臉淤血紫紅,腫得發亮。他想問問她疼不疼,可是怎麼會不疼?即便她說不疼,也不過是為了安慰他,安慰他說到做不到,安慰他在和不在根本沒有區彆,甚至還不如不在。

汪也心裡結出一團亂麻,前所未有的無力跟挫敗感籠罩了他,他想和她說什麼,但說什麼都覺得蒼白孱弱,最終卻隻說出一句對不起,就啞然低下了頭。

沈梔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在她心裡眼裡,汪也一直是自信的、發光的、向上的,他的一切都是好的,他不該這樣失落,尤其不該是因為她這樣失魂落魄。

沈梔握住他的手,她手小,要兩隻一起才夠攏住他一隻手,她晃晃他的手,說:“男朋友,你看我一眼啊。”

汪也抬起頭來,沈梔拿完好的那半邊臉對著他,還在笑,“那邊不好看就不看那邊了,你看看我右臉,我就算半邊臉拿出去也一樣能打,絕對不會輸。”

這種時候他竟然還需要她來安慰逗笑,汪也覺得他從小到大都沒有過的沮喪全積攢在這一天裡向他湧過來。他拉過沈梔的手覆在眼睛上,伏在床邊,順從心底的聲音輕輕問她,“阿梔,我是不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了,答應你的我沒做到,沒能保護好你,你是不是就沒有之前那麼喜歡我了。”

他原以為他的感情堅實而牢靠,絕不會存在丁點置疑,可那是在遇到風浪以前。現在小舟從平靜的內湖遊向了汪洋大海,才第一個浪頭打過來,就掀翻了他的自信和驕傲,他才發現自己原來那麼怕,原來感情裡那些倉皇複雜他也都有。

會擔心猜忌,會狹隘忐忑,會在自我否定和疑神疑鬼之間往複徘徊,它們一直都存在,隻是之前他把它們嚴絲合縫地關在小舟的船艙裡,現在風浪突襲而來讓他關不住了,它們帶著被禁錮的怨恨變本加厲,卷土重來。

他語氣辛酸得讓沈梔幾乎想要哭出來。

明知道不能劇烈動作,可她還是搖頭,努力搖頭,拚命搖頭,她用力地告訴他,“不是、不是的!”

“你真的很好,很好很好,在我心裡永遠都會那麼好,你也沒保護不好我,真的,他打我,從來沒有誰替我擋在前麵過,這就夠了、夠了的。”她太害怕他會懷疑自己,怕到詞窮,怕到來不及思考,隻能單調地不停重複告訴他,“我不會不喜歡你的,隻會越來越喜歡,從前現在以後,都一直喜歡你!”

沈梔急得手心都冒出汗來。

她的手蓋在汪也眼睛上,讓他感覺眼皮一片舒服的濡濕,涼涼的,漸漸澆熄了他心裡搖曳不安的火焰。

他拿下她的手來,看著她的眼睛,問:“阿梔,你真的會一直都喜歡我麼。”

沈梔點頭,“會,一直會的!”

鬼使神差地,汪也又想到他進門時的那一幕來,越不想去想越會去想,像種子埋進土裡紮了根,讓他不由自主地問出來:“會一直都隻喜歡我一個人麼。”

沈梔愣了下,但隻一秒,她更堅定的點頭,“會,會一直都隻喜歡你一個人!”

沈梔在醫院裡又住了兩天。

期間顧成沂不知道怎麼聽說她的事了,還過來醫院看了她一次,她心驚膽戰地,生怕他碰見娓娓她們或者汪也,但好在他待的時間不長就走了。而汪也,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抽出空來過。

學生會換屆改選正式開始了。

餘湘謝嘉言和陸璟之三個都成天脫不開身,各種競選書麵材料要卡內容卡格式卡字數上報複核修改再反攻,汪也更是每天囿於教學樓和學生會之間,比上年的元旦晚會還要更忙,無數東西需要交接、傳授、甚至手把手一步步地帶著新一屆接替工作的高一負責人熟悉了解。

沈梔一直放心不下他,他那天異常的脆弱想塊尖銳的碎玻璃掛在一根將斷不斷的細線上,細線吊著碎玻璃懸在她心臟上方來回地蕩。

蕩一下,玻璃尖就會擦過心臟劃破一個口子。

她心疼又惶惶,不知道什麼時候線會斷,碎玻璃會狠狠砸下來,尖銳直插心臟。

“在細胞分裂間期,細胞主要完成組成染色體的DNA分子複製和有關蛋白質的合成,複製的結果是每個染色體都形成兩個完全一樣的姐妹染色單體”簡彤說了長長一大段話,正要去找筆記上記得那個植物有絲分裂各期記憶口訣,抬起頭才發現,沈梔心不在焉,她喊了她兩聲,“吱吱,吱吱?”

“啊?”沈梔猛然回神,低頭看看麵前小方桌上攤著的筆記,已經距離她停留的印象往後翻了不止兩頁,她掐掐眉心,“對不起,我沒聽進去。”

簡彤說沒事,看她臉色不好,趕快問:“吱吱,你耳朵是不是又不舒服牽動得頭疼了?那我不講了,你去躺著休息一會,再不好受我去叫醫生來。”

簡彤這幾天天天都來,不止一次替自己媽媽地給她正式道歉,還來了就把她當祖宗一樣伺候,專門弄了兩隻錄音筆,替換著去錄D6的課堂,錄下來就聽,聽完了根據講課進度歸納總結重點,然後再帶來醫院給她講。

除了數理化實在是搭上命都無能為力,其他科目,簡彤一個人從筆記到習題全都包了。沈梔看她才幾天功夫小圓臉就肉眼可見地瘦了一圈下來,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但她過意不去,簡彤比她還過意不去。她說不用這樣,簡彤還怕,淚水漣漣地問她是不是再也不想和她一塊玩了

沈梔的生活品質一下就這麼上來了,由儉入奢易,沈梔都怕她回學校要不習慣了。比方說現在,簡彤就緊張兮兮的,恨不得給她架到床上去。

沈梔捏捏她手感不如以往的腮幫,笑了笑,“我沒關係,不難受,就是有點累,咱倆都歇一會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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