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抬到書桌角落裡放下,玻璃罩扣好,隔絕掉空氣裡的塵埃,把不會褪色的滿滿期待全部都留在裡麵。
沈梔記得寒假和汪也從雲南回來以後,她寫了一張字條,把想要和他一起做的事情都寫了上去,每做完一件,劃掉一件,現在最後一件也終於做完了。她又跟他一起完成了一個小心願,照理說她該高興,可沈梔不知道為什麼,越做越覺得難過,看它終於擺在那裡了,心裡的失落排山倒海,像風箏斷了線,最後的牽掛也飛走了,往後再也沒有什麼東西好給她惦念了。
她看著小房子不說話,汪也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沈梔回頭,對上他的眼,她的情緒從高昂到低落,一絲不落地映在他眼睛裡,她坐在轉椅上,傾身過去摟住他,頭倚靠在他腹上,說:“男朋友,我有點難受,總覺得能和你一起做的事情,做完一件就少一件了。”
汪也揉揉她的頭,她的頭發很軟,手指來回摩挲上去,叫他忽然想起那時她還曾要他編辮子來。她說他找不見他眼裡的光了,他其實又何嘗不是呢,好在他們的感覺現在都回來了,她的神情口吻,又變回了那個會叫他男朋友的、願意把喜怒哀樂分享給他的、依賴他的小姑娘。
他眼神落到她書架最頂層放在圓玻璃瓶裡的乾玫瑰花上,輕輕說:“這件做完了,總會有下一件,下一件做完了,還會有新的,什麼都不會少的。”
隻要一直都在一起不分開,想做的事情永遠都不會完。
沈梔晚上六點鐘還有補習,在家裡沒再待多久,就跟汪也一起回了學校,原本想著時間很緊張了,收拾好東西就要趕緊從學校再出發。沒想到臨出寢室,何菘藍給她打了電話,說方長青臨時有事,今天的課暫停一次,明天再上。
模型做完的失落到底大不過這些日子的心頭重壓煙消雲散,沈梔心情不錯,終於能分出精力去想些其他,之前欠了許娓娓一頓擼串,最近的幾個周末兩人時間總合不到一塊,要麼是娓娓打遊戲去沒回來她就已經出門補課了,要麼是她補課回來,娓娓已經吃完飯了,總歸一直沒能成行。
想想今天時間富裕,她一個晚上都沒有事做,吃喝玩樂都足夠,正好彌補一下娓娓對她的怨念,打了電話過去,許娓娓人在圖書館。天還大亮著丁點不見黑,擼串確實嫌早,沈梔把補課的東西拿出去,換了周末作業,背上包往圖書館去找她。
圖書館裡。
沈梔和汪也約了個會一夜未歸這種事,瞞不了同寢室的許娓娓。沈梔本也沒想瞞她,昨天晚上沒回來就給她發了短信說電影看完太晚回家啊住了。有汪也送她,許娓娓倒不擔心她的安危。就是有了昨晚的那一波悲情分析,一邊是兩個人蜜裡調油,一邊是一個人形單影隻,那畫麵,雖然沒看見,但是想一下,怎麼說呢,挺傷感的。
打今天上午坐下,季一嘴裡就沒閒下來過,從傷心情歌唱到想念是會呼吸的痛再到修煉愛情,終於停在一首上不再換了。
這旋律簡直洗腦,一開始還有人嫌他煩,到下午,除了寧洲堅定的獨善其身,剩下大半個桌子張嘴都是這個調兒,會詞的唱,不會詞的哼哼。
“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季一五音不全的副歌起頭,簡彤跟下去就接,“來交換你偶爾給的關心”
季一繼續,“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簡彤又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然後許娓娓無意識地跟著哼哼,她是純屬被洗腦的那個,哼之前還強調,哼歸哼,這可不代表站隊,她先入為主的觀念根深蒂固,雖然覺得陸璟之這份無處安放的心意挺叫人唏噓的,但她心裡其實還是向著汪也的。
仨人就這麼連唱帶哼哼的,翻來覆去就是這兩句,謝嘉言雖然很想攮死季一這條製造魔音穿彆人耳的狗玩意兒,但他頭上有一樣在唱的簡彤淫威虎視眈眈,敢怒不敢言,隻能扯了點衛生紙團吧團吧塞耳朵裡了。
餘湘本還想著忍一會兒怎麼著也就完了,哪知道越唱越來勁,打鈴休息時間裡,居然還他媽想找伴奏?!她忍不下去了,手攥成拳在桌子上用力一捶,勁兒大的整張桌麵上的東西都跟著顫了下,“你們夠了啊,彆唱了!陸璟之自己都沒這樣,你們跟著瞎幾把來什麼勁!阿梔不是說一會兒過來麼,再讓她聽見了。”
謝嘉言擱在桌邊的手默默翹了個大拇指出來,手指頭還沒收下去,五樓門打開,沈梔從外麵進來了,手上還拎著一打奶茶。
看她神色就能猜得出來,大概昨晚的約會挺愉快,雖然算不上滿麵春風,但比起最近一段時間來偶爾見麵都總是鬱鬱寡歡的樣子好了不是一點。沈梔跟幾個人打了聲招呼,把奶茶放下隨他們各自口味分,拉了椅子坐下,她從包裡找出作業來。
有奶茶堵上嘴,快叫人神經失常的歌聲可算停下了,許娓娓一個瞬移從寧洲身邊挪到沈梔對麵,朝她擠眉弄眼地笑,“看意思昨晚過得挺帶勁唄?”
沈梔嗯了聲,也笑,“帶勁。”
人高興,那就是說話的好時候,餘湘給季一使了個眼色,沒想到媚眼拋給瞎子看,這貨正死乞白賴地攪著吸管嘬珍珠呢!她從桌子下麵狠踩了一腳過去,季一吃痛,一使勁,那個角度刁鑽的珍珠還真讓他嘬出來,一下卡進嗓子裡了
他咳得驚天地泣鬼神,好半天才停下來,終於意會餘湘的意思,他悄悄比了個“ok”,然後端著張咳紅的臉叫沈梔,“梔梔,我運動會之後要過生日,你會來吧?”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