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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道裡。
彭家楊說完,餘湘沉默了會兒,和麵前兩人交換了下眼神,對電話那一端道:“我知道了,我們先商量一下,什麼情況我回頭再打給你。”
彭家楊在那邊說了個好,她掛斷電話,然後問:“你們覺得,咱這事還有必要繼續麼?”
“繼續他大爺!”許娓娓嘴裡上火上出來的泡剛有要癟下去點的意思,眼下又開始氣得發疼,“咱還在這兒研究怎麼讓他能信那錄音是假的了,他你媽都給彆人電話了!那天彭家楊替他說話說他有多難受就是在心裡埋著表現不出來我還真信了,這叫難受啊?難受他給人電話?”
“那汪學長也可能是氣狠了呀,說不定就是因為太生氣,太耿耿於懷,所以才想轉移一下注意力呢。”簡彤說:“不是說療情傷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嘛,我覺得咱們要是讓他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他就會好了的。”所以她的意思是,認為這事還得繼續做下去。
“可你看他這樣像還在乎阿梔的解釋和錄音真假的樣子嗎?真的耿耿於懷隻耿了不到一個月就耿完了?!”許娓娓一著急嗓門就往上飆,“他都不介意跟彆人發展發展了,咱還替阿梔指望著他知道真相以後能回心轉意,這心意回轉得還他媽不如壽司了,壽司轉一圈回來我還願意吃,這玩意兒真轉回來也不值得稀罕了!”
話那麼說是沒錯,但是,餘湘拉著她又往遠站了站,“你小點聲,一會裡麵聽見醒了——”她說著回頭,從玻璃上往裡看,這一眼本來是為確認,結果眼神掃過去,立時就停住了,餘湘握著許娓娓胳膊的手不自覺一緊,床上人不見了。
許娓娓這一下叫她捏的怪疼,正要抽氣,扭頭一看她盯著裡麵不眨眼,頓時意識到不對,跟著往裡看去,太陽穴就是一跳。她趕緊推開門衝進去,四下一打眼,人影都沒有!
再一轉頭,沈梔正蹲在門後,聽見她們進來了,她慢慢站起來,三個人一齊看著她,她臉色有些蒼白,但臉上一行淚痕也沒有。
沈梔輕聲說:“我都聽到了。”
她什麼都聽到了,聽到彭家楊說汪也把電話給了彆的女生的那一秒,她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用儘力氣捂住了嘴,可眼淚竟然一滴也沒掉。
她突然就想起了早晨,她沒等到答案的那個夢,汪也在夢裡最後的口型,她想他要和她說的是:再見。
她的朋友們還在想著怎麼幫她和他解除誤會,她還在糾結著他不理她是生她氣的時候,他已經徹底不回頭地在往前走了。她以為他走遠了可至少心裡還是有她的,可他也已經考慮著,要和其他人重新開始了。他心裡或許是還有她,但她知道,他打算忘了她了,她對他來說,終歸是成為過去了。
“阿梔,你彆聽我剛瞎幾把亂說!你知道,我一急眼就愛胡說八道,我們繼續,繼續,啊”許娓娓是真覺得汪也回轉的心意還不如回轉壽司了,但她更怕沈梔受不了崩潰,“我們再想想辦法,一定有法子讓他知道錄音是假的!你彆著急,很快的!肯定趕在他和彆人發展出來點什麼之前,你彆、彆”
她一向不會哄人安慰人,話說到這程度已經是極限了,簡彤反應過來,趕緊接過話來,說:“對、對!吱吱你彆難受,咱們往好了想,汪學長他——”
“不用了。”沈梔沒等她說完,就道:“不用再幫我想辦法了,我不想跟他和好了。”
沈梔說這話時,直視著她們仨,眼睛裡麵沒有淚,也沒有違心和逞強。
許娓娓和簡彤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一下子沒了話講,餘湘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問:“真不想了?”
沈梔說不,“不想了。”她是真的不想跟汪也和好了,汪也沒錯,被她欺瞞跟她分開了,想要去試著有一段新開始,這什麼錯也沒有,他丁點都沒對不起她。可她知道了他有過想試著去喜歡接受彆人的心,哪怕萬裡有一,真的還有機會和好,也再沒可能回到從前了。
她現在還是喜歡他,會喜歡到什麼時候不知道,但不會想著再和他在一起了。
晚上。
簡彤回了宿舍,洗過澡之後躺在被子裡和謝嘉言打電話說這件事。
季一帶了助聽器一樣的耳朵賊的要死,三言兩語聽出點頭緒來,立刻吵吵著要開外放跟著一塊聽。好在宿舍裡就他們倆,寧洲回家了,明天早上才回來,陸璟之去水房洗衣服了,他有點輕微潔癖,每回洗一件校服半袖的時間都夠他們把堆了一禮拜的褲衩襪子上衣褲子全洗完的。
謝嘉言剛眼看著他拿著兩身長袖的冬季校服出去的,沒個一半小時基本沒可能回得來。
但他想了想,還是謹慎地先讓季一去水房瞄了眼,季一跑著去跑著回,說:“我看了!一件校服外套剛搓完倆袖口!且有得洗了!放心吧開開開!”
那得了,一塊聽就一塊聽吧。
謝嘉言打開外放。
“家楊學長就說汪學長把電話那個十四中的妹子了。”
“之後我們就在外麵商量著要怎麼辦嘛,湘湘一回頭,發現吱吱沒在床上了,我們就趕緊回去,就看見吱吱蹲在門後麵,什麼都聽見了。”
季一臥槽一聲,追問:“然後呢”
他嗓門太大,完全蓋過了背後輕微開門的聲音,謝嘉言一樣沒聽見,兩人聚精會神,聽簡彤繼續說。
“然後我們就都以為吱吱又要哭了嘛,娓娓慌得不行,生怕她接受不了,結果吱吱可平靜了,說不用咱們再去幫她想辦法讓汪學長知道真相了,她不想和汪學長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