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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又一天飛快地過。
到了六月中的時候,青城的氣溫終於邁進30大關,白天的南外街在炙熱的陽光灼燒下人跡稀鬆,等太陽落山,溫度稍微清涼下來,人山人海又漸漸洶湧,到了晚上,整條小吃街完全被沿海城市夏天夜晚獨有的氣息和隨處可見的背心短褲趿拉板渲染得**而活色生香起來。
這種天氣季節最適合吹海風吃夜市。一周又過到尾巴,許娓娓沒正經吃晚飯,下了課回宿舍衝了個澡,換了身清爽鬆快的衣服,叫上餘湘季一他們出去瞎逛瞎吃。
青城的旅遊旺季到了,夏天晚上的南外街都變成了特色景點,從頭逛到尾,每個攤位前都有成片遊客在排隊,但這阻擋不了幾人上了一天課下來又空著肚子對進食的熱情,手上塑料碗盒食品袋子買夠提滿,幾人在街上找了家常去的燒烤店。
小方桌子矮馬紮,遍地露天標配。找張空桌坐下,大家都是長身體的時候,胃口海大,六個人連葷帶素點了一百多串,桌上擺得滿滿當當,扇貝生蠔小龍蝦,燒烤羊排花甲粉。等了半天餓得過勁兒,話沒多說,先埋頭開吃。
吃著吃著,簡彤有點受不了了,花甲粉辣椒放多了,她嘴巴都腫了,但越吃越辣越辣還越想吃放不下,她張嘴伸著舌頭直扇風,餘湘把自己的椰汁給她,“喝口甜的解解辣。”
簡彤猛吸一大口,然後長歎一聲,“好爽!”
許娓娓坐她對麵,帶著手套扒小龍蝦,掐著關節去頭去尾兩下一個,動作嫻熟得顯然是吃貨裡的行家老手,老手看著被自己帶出來的新手,眼神很欣慰,想當初最一開始時簡彤還是個“我媽說外麵小吃街上的東西都不乾淨”的小慫蛋來著。
正欣慰著,手機在口袋裡忽然響起來,她穿了條肥大的五分褲,口袋鬆垮垮的,手機一震就要往下掉,她趕緊喊寧洲,“給我接一下手機要掉地上了!!”
寧洲從她褲袋邊替她把電話拿出來,許娓娓摘了手套擦手,來的不是電話,是胖子發的幾條消息,她和沈梔不在一個班了,平時就隻能委托胖子隨時給她傳遞消息,也告訴胖子說沈梔失戀了,具體情況沒詳講,總之就托付他旁敲側擊地有機會就多多安慰開導一下,胖子這個兩性感情專家婦女之友這種事在行的很,儘心儘力地開導不說,還沒事常給她發來沈梔的實時狀態。
這回就有照片有小視頻的,許娓娓打開看了眼,樂了,把手機遞到其他幾個人麵前給他們也看——
沈梔正在某個體院館裡打羽毛球,動作姿勢專不專業不好說,反正看小視頻裡的狀態,滿場跑啊跳啊,馬尾一甩一甩,甩得挺有精氣神的。
簡彤辣勁散過去了,接過她手機看了好幾遍,說:“吱吱看起來好有活力啊,她最近狀態都是這樣的嘛?她有高興一點沒有呀?”
沈梔回了F10以後,補課跳舞都不去了,更彆說圖書館,簡彤跟餘湘還能去宿舍看看她,但期末快到了,去也是偶爾,季一謝嘉言他們連偶爾也沒有,半個來月沒見到一麵沈梔人了。
許娓娓想想,說:“狀態還行吧,精神頭反正挺好的,不怎麼萎靡,那天回來還和我說學會鬥地主了!高興的話就看不太出來。”
“就是除了不想學習,總體還是在對生活慢慢恢複熱情的,是這意思吧!”季一哧溜吸了個生蠔,總結道。
“對對對!”許娓娓說:“就是這意思!”
說完想起個事來,問他們,“可是我就在想吧,你們說我梔這樣,她到時候要是還想學她還能趕得回來嗎?”沈梔想過的輕鬆點許娓娓不反對,但她就有點嘀咕,萬一到時候沈梔輕鬆夠了想回來學了追不上了怎麼辦?這事還隻能想,又沒法跟沈梔說,怕好不容易她覺得輕鬆點了自己又給她壓力。
“看情況。”餘湘給她舉例子分析,“假如說阿梔就玩這麼一個月,下學期開始該怎麼學還學,能追上,這學期馬上要到頭了,現在就已經沒新知識點講了,後麵兩個星期都是複習周,往細算她也就落了半個月的課。但她要是高二還這樣,那就不好說了。”
幾人聽完都沒說話,這事太虛無縹緲了,沒個準,誰也不知道沈梔什麼時候能恢複回來,隻能且走且看。他們都願意拉她一把,哪怕帶著她往前走呢,也不怕,但總得她自己也願意才行。
桌上一時隻剩下各種扒殼擼簽子的窸窣聲,說被沈梔的事影響心情不至於,但多少讓人有點替她糾結著急。
正安靜著,謝嘉言水喝完了,正要扭頭叫老板拿瓶礦泉水,無意一瞥眼,看見街那邊有兩道眼熟的人影正走過去,他欸一聲,“你們看,那不是璟之和小薑麼?”
他說著就要放聲叫人,餘湘趕快攔住他,“彆喊。”
謝嘉言一愣,“啊怎麼了?”
“他們未必願意過來。”餘湘吃的差不多了,扽了張濕巾仔細擦手,慢慢說:“沒發現他倆最近,也不是特彆好麼?”
餘湘這個“也”用得很微妙,但除了寧洲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去,其他人都沒意會出來。但最近不是特彆好這點,倒是有人察覺了,簡彤托著臉道:“是哦我也感覺到了,最近小薑都沒有以前那麼黏班長了呢,之前天天下課來咱們班門口的,現在有時候中午都不來了。”
“還有之前晚上沒事也常和班長一起跟咱們泡圖書館的,最近也差著了。”
這麼聽著是不太正常,但謝嘉言說了個可是,“我們在宿舍看璟之沒什麼問題啊,一點也不像有事的樣,會不會是小薑她們6班快期末了也盯得嚴了點,不得不收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