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梔在天台上時就已經神誌模糊昏昏欲睡的,等到翻窗戶時,早就不省人事了,她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給她弄回宿舍躺下,已經十一點半多了,簡彤在翻窗戶時,腿還擦破了點皮。
這麼一趟艱難險阻汗流成河緊張刺激的經曆,偏還一個字都不能說。
畢竟陸璟之那個慘樣,她們看在眼裡記在心上,無論如何,還是要給他留下點最後的尊嚴。所以她們昨天晚上商量過了,沈梔有印象就幫著圓一下場,如果沈梔沒印象了,那就當她是自己瘋玩了一圈,又自己跑回來了吧
對陸璟之的同情讓許娓娓演技飆升猛漲,她一臉詫異,明著驚訝,暗著試探地道:“你都忘了?”
沈梔看著她訝異的臉,心裡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做了什麼過分出格的事,又仔細回想了下,可實在什麼都想不起來,最終,她還是遲疑著點了下頭,嗯了聲。
許娓娓悄悄鬆了口氣,決定趁熱打鐵,趁著沈梔腦子還懵著沒覺出她演技浮誇來先把這出戲給唱完了,搖了下頭,一副心有餘悸不堪回首的神情,想起昨晚的畫麵,這表情來的是真的,但嘴上卻半真半假,先說她留了個消息人就跑沒了,叫一撥人出去找她,這段是真,然後假在,“結果我回了宿舍沒多久,你醉得跟攤爛泥似的自己回來了我都不知道樓下宿舍阿姨怎麼放得你這個醉鬼進來的,有機會真他媽想看看錄像你是不是走的正門!”
沈梔茫然地看著許娓娓,重複了遍,“我自己回來的?”
“不然你以為呢?我們連你小姨媽都驚動了,你家裡沒人我們去翻了半條河西路的酒吧都沒找著你,就差報警了都!”許娓娓說起這段也真情實意聲情並茂,畢竟昨晚跑出來的汗流浹背是真的,但真完了就得接著假,編瞎話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假摻半,讓人無從下手考據,她繼續道:“還有,你現在能告訴我你昨天晚上到底、到底去哪了麼?!”
沈梔喃喃了句:“科技樓天台。”說完低頭看了看自己,百思不得其解,愣愣地想,她喝多了還能那麼冷靜地從科技樓天台下來,是走下來不是滾下來,身上完好無損的,連離開宿舍時穿的家居服都沒臟地方沒破窟窿,她喝多了原來那麼老實的麼?
沈梔又問了句:“那我回來折騰你了嗎娓娓?”
許娓娓搖頭說沒有,心想你都快給陸璟之折騰死了,哪還有精神回來折騰我。
沈梔又哦了聲,然後陷回對一片空白的沉思裡,不說話了。
許娓娓收拾好準備出發去教室了,沈梔剛下床上個廁所都得扶著牆,酒勁還沒過去,頭重腳輕走道打飄,渾身散了架似的乏力,這個樣子也挪不到教室去了,直接給班主任發了條短信請了天病假。
許娓娓這次倒很痛快沒嘀咕。一中白天兩個校門查得很嚴,不是午休時間,要外出必須要有班主任開具蓋章的請假條,沒有的話一律不放行,況且沈梔現在這個樣子,也不像還有精神頭能再翻個牆遛出去的,留在學校裡,她還有力氣就想乾嘛乾嘛吧,作不出妖來的。於是說好中午給她捎飯回來,許娓娓放心地走了。
清晨那一會兒集體洗漱收拾緊趕慢趕出發去教學樓的兵荒馬亂過去之後,整棟宿舍樓都安靜了下來。
沈梔半躺著偎在床上待了會兒,頭還是疼,眼壓也高,一點不見好轉,她在藥箱裡找了片止痛藥吃了,又涮了條涼手巾,躺回床上搭蓋在眼睛上,又睡過去了一覺。
再醒過來時已經是中午了,看時間,午休都結束了,馬上要開始下午第一節課。許娓娓中間回來過一趟,給她帶了飯放在桌上,她睡得沉,也沒醒過來。
沈梔在床上又想了想昨晚的事,仍然停留在她上了科技樓頂吃吃喝喝之後就沒了印象,再怎麼使勁也想不起東西來,她下床走了走,頭疼的症狀好多了,眼睛也不怎麼脹了,感覺剛好一點,她就忍不了自己一身的酒氣了,飯沒著急吃,想先去衝個澡。她拿了替換衣服,進了衛生間,剛把身上的家居服脫下來要扔到一邊的待洗衣簍裡。
頓時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但要細想是哪裡不太對,她這個被酒精麻痹之後像糊了一腦瓜糨子的腦袋又想不起來。
沈梔又要把衣服丟過去,差點脫手而出時,那種不太對的感覺又來了,這次她目光正好落在手上攥著的衣褲上,看著看著,不由自主地,就把衣服拿到了鼻端聞了聞。
電光火石間,沈梔腦子裡像有道流星劃過,她差點抓住,但速度太快,還是讓它跑了,但她好像知道哪裡不太對了,這身衣服上,除了有酒味、醋味、燒烤味、南外街日複一日不變的煙熏火燎味,還有——
還有種她熟悉又陌生的味道,這味道說重也不重,也沒什麼能說出來的特點,但摻在一堆亂七八糟混合在一起的氣味裡,就是存在的很特彆,像某個人身上的味道,和她自己常穿這件衣服帶來的氣味糅在一起,如果沒有親近接觸的話,絕對不會沾染上,可這也肯定不是娓娓的味道,娓娓的味道她很熟悉
所以她昨天晚上出去之後,自己回來之前,這段時間到底和誰在一起,乾什麼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