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葡萄架(1 / 2)

重生黑化白蓮花 境遷 7023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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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在餐桌上入座,沈梔才完全認識到自己把這次見麵妖魔化得有多離譜。

倆月之前她回來還得背著她外公趁他不在時,兩個月之後就光明正大地進門了,這段時間裡她外婆跟何菘藍想來沒少替她出力說話勸解她外公接納她,都正經叫她回來了,她還嚇兢兢的,如臨大敵謹慎預演,現在回想起來這兩天都是自己嚇自己。

什麼麵試考驗,她外公見到她時除了多瞅了兩眼,說了句來了,彆的什麼也沒多問,雖然不怎麼說話,但仿佛她早就常來常往一樣,還示意她外婆把茶幾上滿當當的堅果盤往她跟前推了推,沈梔自作多情,理解來的意思是:想吃什麼自己剝。

飯前聊的一會兒也都圍繞著無關緊要的日常話題,吃吃喝喝最近天氣,不過是尋常家裡周末聚會那樣拉拉家常,她之前卻恨不得給她外公從頭到腳掰開揉碎刨根問底,脾氣秉性都問過了還嫌不夠,再問就差上升到人性那一層麵了,也難怪何菘藍一聽她問就掛電話,這能有什麼好問的

但沈梔有些預先演練也沒白做,譬如現在,何家吃飯時有食不言的規矩,沈梔外公不在時,像上次,這規矩遵守起來就沒那麼嚴格,但這回不一樣,何戰朝一落座,餐桌上就鴉雀無聲,吃飯過程中沒人聊天說話,連何菘藍這麼跳脫的人,這會兒都老老實實認真吃飯,桌上什麼雜音都聽不到,隻有極其悄靜的嚼咽聲。

沈梔在餐椅上坐得端端正正,一點不往椅背上靠,上半身真拿尺量下**不離十是個標準的90度角,她吃飯速度快而不急,安安靜靜,麵前一顆飯粒都沒掉下。

她小時候她媽還在時,就教給她吃飯有吃飯的規矩,後來她媽不在了,她一個人留在那個家裡,處處擔心生怕行差踏錯,養成的習慣規矩又在小心翼翼裡漸漸保留下來,也就是近半年自由了,身體裡那根時刻不敢鬆懈的筋沒抻住,懶了,但在陸璟之督促下恢複適應了兩天,也還算有模有樣。

沈梔筷子伸向麵前的那盤孜然羊肉。

蘇姨婆手藝是真的好,她平常不愛吃羊肉,這道菜都動了不下三趟筷子,肉嫩且香,沒有膻味,最主要的是這盤離她最近,飯桌上不成文的規矩,遠到要伸長胳膊甚至屁股離凳子去夾的菜最好彆夠。

飯桌上的舉動往往最能體現教養,沈梔一舉一動都挑不出毛病,何戰朝臉上不顯,心裡存著點查驗的意思,這會兒也覺得滿意了,有意無意多看了她幾眼,見她麵前菜快要見盤底,難得開口,叫了聲蘇姨,問:“家裡還有羊肉沒有?有的話再去做點來。”

蘇姨眼看著就要吃完了,聞言眼神在餐桌上看了眼,頓時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喜上眉梢,起身就要往廚房走,“有,有!我現在做,十分鐘就好!”

沈梔一筷子剛夾回來,這會反應跟得上趟了,一抬頭,正對上她外公不怒自威的臉,初見時覺得威壓陣陣,這回再來,或許是因為她心態放得正,也或許是因為那一盤堅果,原先看她外公這頭梳攏得整齊的花白頭發、溝壑深深嚴肅過頭的臉,還覺得刻板到不近人情,現在竟然都能看出幾分和藹可親來了。

她趕緊擺手搖頭,“不用不用,我夠吃了,馬上吃完了就。”說著趕快低頭,把最後一點碗底扒淨,橫過來給人看,“我吃完了,姨婆您坐,彆忙,我吃好了,真吃好了!”

她這兩口飯扒得著急,阻止得也太急切,說話時腮幫還一鼓一鼓地在努力把飯菜咽下去,剛保持了一頓飯的淑女端莊像裂開個口,從裡麵飛出來個急慌慌的小姑娘,何菘藍看她這倉鼠樣,沒忍住,一指頭在她嘴巴子上戳了下,笑了聲,“傻樣兒吧。”

她這一戳一張嘴,桌上氣氛也像氣球被戳了個眼,颯颯放跑了氣,沈梔這副樣子,蘇姨和她外婆都跟著笑了,何戰朝喊了蘇姨回來,“那就不做了,坐下接著吃吧。”

說完低下頭去繼續吃飯,嘴角不易察覺地揚了點,也微微笑了。

晚飯後半段雖然還是沒人講話,但桌上氣氛輕快了不少,沈梔吃完也沒下桌,等所有人都一起吃好才跟著起來,幫蘇姨婆刷了碗收拾好廚房,一出來,就見她外婆在客廳裡朝她招手,“小梔,過來。”

沈梔走過去,她外婆正在泡茶,茶幾上除了幾隻手心大小的茶碗,還有隻大號的帶蓋茶杯,何菘藍指指,對她道:“你外公在後頭了,去,把這個給他送過去。”

小樓後麵是片自家圈種的小花園。

有花草和果樹,還有個葡萄架,架下兩隻木製趟椅,正在晚風裡微微搖晃。

沈梔過來時,何戰朝正趁著天邊最後一抹光亮未散時修剪葡萄架,架上藤蔓纏繞,快成熟的葡萄一串串地垂墜在其間,站在架下抬頭向上看,枝葉濃密遮天。

沈梔把茶放在搖椅間的小木桌上,看了看他踩著的高凳剪得有些費力,猶豫了幾秒,往他目及範圍裡站站,想叫聲外公,試了好幾次,沒喊出來,但還是鼓起勇氣道:“您下來吧,天快黑了,要剪哪,您說我來剪。”

沒接觸相處過的人,要開始緩和關係,總得你來我往才能繼續下去,有沒有血緣都一樣,感情都是靠走出來的。

沈梔仰頭看他。

何戰朝讓她等一等,不說行不行,也沒先答應,自己又剪了會兒,有點氣喘時,才低頭問了句:“你會?”

沈梔認真點頭,“會一點。”

何戰朝從凳子上下來,把地方讓給她,“就著我剛下剪子的地方去修,修完這枝再說下邊的。”

“好。”沈梔舉著剪子哢擦兩下,手起剪落,斷茬都利落。

“左邊那支,對,挨著葡萄串最近的。”

“往右,垂下來的那株,注意點彆把好枝剪壞了。”

他說著,沈梔就跟著他話音移動剪子,何戰朝很快發現,沈梔其實不太用他指點就能分清枯枝枯藤哪裡該剪,不僅會修剪枝藤,看見蟲啄過的壞葡萄珠也一並順手清理下來,動作麻利又嫻熟。

他開始還叮囑一兩句,慢慢到後來也不說了,坐回躺椅上喝茶,不時看她一眼。

天不知不覺徹底暗了,藤枝修剪完,蟲蛀的葡萄沒有光線分辨不清,沈梔從凳子上下來,花園裡有引出的水管,她洗了手回來時,何戰朝示意她也坐,叫她陪著聊聊天。

修剪過的葡萄架齊整一片,伸出的藤蔓雜而不亂,手藝很是不錯,著實不像隻是‘會一點’,他問:“哪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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