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他的難過(1 / 2)

重生黑化白蓮花 境遷 8056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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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梔在他開門的瞬間就鬆開了他的手。

趁家裡沒人時跟他回來在上樓在房間裡關門搗鼓兩個來小時聽起來就夠要命了,再牽著手出去她已經趨近於零的印象分就能直接向下掉破零線順著負刻度一路狂飆。

她自己一個人時能不在意他家人對她的看法是無感還是厭惡,但不能被說起來時還加上句“就何戰朝那個沒規沒矩的外孫女”。

陸璟之站在門口回望了她一眼,眼神讓人心緒鎮定,什麼話也沒再說,走在前麵先出去了。

沈梔落後他半步,一起向外走去。

門外有高跟鞋踩在樓梯上的動靜傳過來,越靠近樓梯聲響越真切,鞋跟每邁上一階的清脆裡夾著低聲交流,距離樓梯僅剩一個轉角時,對話終於徹底清晰起來。

“廚房裡還有醪糟跟剛煲好的粥。”

“盛碗粥上來,彆的不用了。”

“好的太太。”

女聲清泠,柔軟但不柔媚,沈梔想到照片裡的女人——

聲如其人。

這個認知在沈梔腦海裡甫一成型,兩人轉過拐角,正和從下麵上來的人在樓梯口迎麵遇上。

他們進來時隻有幾盞壁燈的一樓此刻燈火通明,巨大的吊燈懸垂下來,燈墜切割麵折射出斑駁晶瑩的光,細碎地打在樓梯邊上,滿室奢靡明亮。

方才對話裡的另一個聲音來自個穿素色套裝的中年女人,見狀頭也不抬,訓練有素地轉過身悄無聲息地下樓去了,一眼也沒多看。

沈梔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

腦海裡緊繃的那根弦在看過去的瞬間融化成了大片空白。

眼前女人很美,美得讓人呼吸凝滯,看不出絲毫年齡感的一張臉清麗冷豔,黑發如藻,卷度慵懶而精致,高級灰色魚尾連衣裙包裹下的身軀曼妙纖細,裸露在外的手臂小腿雪白驚人,照片裡脫俗的氣質直逼眼前,雍容清冷。

陸璟之漆黑沉靜的眉眼猶如拓印一樣,同她如出一轍。

“媽。”

陸璟之輕淡開口,沈梔看不見他的臉,隻這一個字,聽不出任何情緒來。麵前的女人沒出聲,沈梔等了幾秒,看向她的眼睛,“阿姨好。”

對麵的目光無波無瀾地在她臉上停留了下,但隻一秒都不到的一下就淡淡移開,麵無表情從僅差兩階的樓梯走上二樓,鞋跟踩在地麵上的聲音冰冷得一點溫度也沒有,她步子一下都沒有停,隻在經過陸璟之身邊時極輕地皺了下眉,母子倆語氣一模一樣地淡,“既然回來了就自己過去一趟,該解決解釋的都交代清楚,不要讓那邊總是找我。”

“知道了。”

擦肩而過的瞬間,陸璟之手伸向後牽住沈梔,一刻也沒多等地向樓下走去。

母子倆去向相悖各走各路,聽著彼此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誰也沒回過頭。

回去的路上,車內寂然無聲。

車子安靜地駛在雨夜裡,深色的窗膜把世界都隔絕在一片朦朧之外。

陸璟之閉目向後仰靠著,沈梔的手被他握在手心裡,比任何時候都要用力。她沒出聲打擾他,空氣裡還有剛剛坐在這裡的人身上留下的淡淡香水味,清冽沁人。

沈梔終於明白了他從房間裡出去前和她說的那一句——不會是你想的那樣。

的確不是。

在她想象裡,陸璟之父母就算不喜歡他,回來這個稱之為一家三口的“家”的地方,至少也會有幾句哪怕是表麵的、充滿公事公辦意味的交流,但沒想到就連是這樣僅僅維持表層平和的存在都是她想多了。沈梔看得再清楚不過,他母親朝她看過來的那一眼裡,半絲波動也沒有,讓她擔心的會敗壞印象、會給她外公丟人、會因為影響陸璟之轉班而被冷眼相向全都在那一眼裡化為烏有。

他母親根本就不在意,不在意她是誰,為什麼會被陸璟之帶來家裡,又是不是影響了陸璟之轉班,她發自內心地不在意,唯一關心的就隻有他成績大幅退步掉了班,自己會被陸家責問母親做得不夠格,而麵對陸璟之唯一的一句話直白說開,就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不要來麻煩我。

沈梔再怎麼冷漠地去想象,都比不上這一麵來得震驚,震驚之後,她心間被濃的化不開的酸楚縈繞了。

沁人的香味讓沈梔愈發感覺透不過氣來,車子駛過江邊,對岸燈火絢爛,距離酒店已經不遠,沈梔攥了下陸璟之的手,“我們就在這下去吧,我想走走。”

陸璟之睜開眼說好,車子應聲停下。

外麵的雨已經小了,地麵濕漉漉的,淺小的水窪被落下的雨線砸出細細漣漪,模糊倒映著高處閃爍的霓虹,沈梔撐開傘,兩人走進夜幕下的雨中,沿著江邊向回走,夜風有些涼,撲麵吹過來,帶來縷縷秋夜的冷意,

夜深了,人潮洶湧的江岸也寂靜下來,讓內心深處的妄念放大到無所遁形。

從小到大經曆過千百遍,已經習以為常的交流方式,多了個心疼他會替他難過的人在旁邊看著,感覺忽然就變了,刹那間天翻地覆,什麼都不一樣了,壓摁在心底深處被理智埋藏的情緒翻湧而出,讓他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不在乎。

陸璟之根本就不是不在乎,沈梔知道。

那些讓他像個冷眼旁觀的局外人一樣言語無味地講出來的事情對他來說永遠不是故事,那些發生在他身上,在他心裡用力留下印記讓他多少年都忘不掉,可清醒到極致的大腦又一遍遍地發出指令,告訴他不要去想那些已經過去了的、無法改變的事情,毫無意義。

所以他清楚記得,漠然陳述。

可如果他真的毫不在乎就根本不會記得那麼清楚,連那隻不知去向的雜毛小狗的模樣神態都能描述得如在眼前,所有能讓他記得一清二楚忘不掉的當初,從來都不是因為記憶,而是耿耿於懷。

隻不過他平常把這些耿耿於懷掩飾得太好,讓自己都信以為真覺得它們並不存在。

沈梔轉身舉高傘,用空著的那隻手抱住他,手掌落在他背上輕輕地拍了兩下。

陸璟之彎腰抱住她,不同於以往那種胸膛張開給她擁她入懷的抱,而是把她完全揉進懷裡,手臂在背後交叉一點點收緊,身體像隻半弓的蝦,把臉深深埋在她的頸窩。

他的睫毛輕輕掃在她皮膚上,有點癢,鼻尖冰涼冰涼。

沈梔心軟成一捧江水,潺潺地流。

陸璟之悄無聲息地抱了她很久才放開,他把短暫的脆弱留在她的懷抱裡,重新站直起來時,又是驕矜冷淡的模樣,他從她手上接過傘,兩人繼續往前走,自始至終,一言未發。

直到經過酒店旁邊的24小時便利店,沈梔停步看向裡麵,忽然問他,“要喝酒麼?”

睡到中午才起,今晚大約要失眠了,滿懷心事的失眠夜太容易叫人胡思亂想,不如就酒咽下去,靠酒精作用換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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