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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梔想到什麼說什麼,給陸璟之講起“以前”的事情來,毫不在意語序邏輯,上一秒“預言”現在看上去前途無量根正苗紅好的小生多年以後糊穿地心還為娛樂圈三大隊伍之一的出軌隊加了至關重要的一分,下一秒就吐槽某款街機出到了十周年紀念版,顏值醜到感人。
說到興起處時沙發都快不夠她施展了,陸璟之往邊上挪了再挪,最後乾脆坐到她對麵了,認真聽這個神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沈梔覺得他這個聽眾真是優秀,不止光聽,還知道互動,偶爾打斷提問一下,或者像現在這樣,適時追問一句,“然後呢,還有什麼?”
還有什麼啊
沈梔想想,發現她知道的差不多也就是這些了,她從當初到現在對這個社會來說的存在都是個普通人,那些能翻天覆地震驚世界出現在新聞上的事彆說做不來,她連知道都隻是一知半解。
不過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其實她也知道些足夠讓人震驚的事,比如:
“房價以後會飛漲,漲得讓人匪夷所思,錢越放越毛,現在還能買個一居,過個十年八年就剩個廁所了。”沈梔仔細回想起來,想著想著,突然兩眼放光,“對了”
“嗯?”
“青城以後會再建個西站,現在那兒還是片老樓,你說這會兒要是全買下來,到時是不是就賺大了?!”
陸璟之:“”
他沒吭聲,沈梔就知道她這個純粹不含雜質的的暴富計劃怕是行不通,訕訕撓了下耳垂,把話題往彆處扯過去了這些話她其實之前就有想過,但也僅僅隻是想過而已,從沒想到有一天她能正大光明地說出來,還有個不把她當成精神病的聽眾認認真真地聽,這一天竟然還來的這樣快。
她何嘗不清楚有些秘密藏在心底一個人背負到死才是最安全的,誰也不告訴就永遠沒有後顧之憂,可陸璟之對她來說終歸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不一樣。
事情壓抑在心裡太久突然得以釋放,好像洪水衝破閘口,沈梔說了很多很久,直到將近一夜又一天沒好好休息過的大腦終於不堪疲憊,她躺在沙發上,講著講著聲音就漸漸低了下去,眼皮徹底沉得打不開之前還在喃喃,“要是當初高考時認真點記住最後一道大題就好了”
陸璟之哭笑不得,看著她一點點闔上眼睡過去,怔愣了下,忽然不知道怎麼想的,探身到她麵前屏息靜聽了下她的鼻息
確定她呼吸正常隻是單純的睡著了,他重新坐回來,又怔了幾秒,當初不該找季一推薦什麼的,看得他也有點魔怔,居然怕她說了這些之後就一睡醒不過來
陸璟之閉上眼用力掐了掐太陽穴,朝沙發上看了眼,沈梔已經睡熟了,呼吸平穩,他沒去動她,從臥室裡拿了塊薄毛毯出來給她搭在身上,回頭又要進去時遲疑了下,到底不放心,還是回來坐下,在她對麵守著,等她睡醒。
沈梔醒來時天早已經黑了。
屋裡有點暗,隻有她腳邊那一頭的落地燈亮著,陸璟之正坐在近燈的單人沙發裡握著本書看。
她沒出聲,安靜看了他一會兒,睡前發生的事還恍若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什麼都說了,什麼都告訴陸璟之了,從今以後她不再是一個人了,有另一個人能徹底的、完全的懂得她的喜怒哀樂了。
外麵的雨還在下,淋在玻璃上,把夜幕燈火統統籠罩在一片水霧朦朧裡。
陸璟之翻了兩頁就習慣性地抬頭看她一眼,可算看見她醒了,他從下午到現在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放下手上翻了大半本也沒看進去多少的書,明知故問了句,“醒了?”
沈梔嗯了聲,慢慢坐起來,毯子堆落到腰間,她盤坐在沙發上擁著,睡下前說了太久話滴水未站,現在嗓子都有點發疼,她皺眉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口乾得連唾液也分泌不出來了。
陸璟之在她下午睡時就燒了壺水,這會兒溫度剛剛好,不冷不熱,他倒了杯給她,沈梔小口喝了,放下杯子,陸璟之問她,“餓不餓?”
沈梔搖頭,“不餓。”
“那也喝碗粥,什麼都不吃到夜裡就餓了。”
沈梔想了想,沒再拒絕,說好。
晚上粥熬得太濃,沈梔下午吃了睡,醒了又喝了碗稠粥,感覺有點積食,透過窗看雨漸小,拿了傘和陸璟之下樓散步消食。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大起來,兩人散步也就近沒走遠,天已經不早了,路上人不多,前兩天人山人海的景點空蕩蕩的,街邊的懷舊小店有婉轉的老歌飄出來,悠揚在雨夜裡。
兩人就靜靜散步,一路上誰也沒說話,下午把“從前”故事裡存在的歡樂愉快都說儘了,接下去的部分是什麼,他們都清楚。
回去的路上經過便利店時,沈梔要進去買酒。
陸璟之拉住她,眉頭微皺,“今天彆喝了。”
沈梔回頭,“不喝我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就不說。”陸璟之想也不想,“你不用逼自己,我好奇心不強烈,能等很久,哪怕你不說都沒關係。”
沈梔笑了下,“沒有,我沒逼自己,我就是想告訴你,跟喝酒沒什麼關係,就算等到再久以後,我要告訴你時也是要喝的。”
昨晚隻是啤酒,今晚沈梔把樓下能看到的酒種全拿了,今夜不破不歸,一“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