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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句話將其他人摘了個一乾二淨,把過錯完全背在了自己身上。
走廊裡持續靜了幾秒,被團團圍在中間的寧洲母親在所有人猝不及防時忽然突破重圍——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許娓娓麵前,揚起手就是一個巴掌扇在了她臉上!
這一聲掌心與臉頰皮肉接觸的脆響像是結束了剛才摁下的靜音,樓道裡又重新沸騰起來,剛剛圍在她身邊的醫護人員跟一中老師如夢方醒,又重新上前來七手八腳地拉開她。
“阿姨!您冷靜點!”
“寧洲媽媽,寧洲正在搶救,現在還不是追責的時候,您彆太激動!”
“”
簡彤她媽見自家姐妹拳難敵四手情況不妙,沒空先跟簡彤算她砸杯子那筆賬,忙衝進人堆裡幫著拉偏架好讓寧洲他媽狠狠撕扯許娓娓。
寧洲母親頭發散亂、宛若瘋癲,麵容因為聲嘶力竭的哭喊幾近變形,這一巴掌她使上了全部力氣去打,手心被震得發麻,胳膊大力甩得人都快要站不穩了,可那麼多隻手來拉她,愣是沒有把她從許娓娓麵前拉開,她張牙舞爪地揮動手臂,一拳拳朝許娓娓身上捶砸過去,“我兒子是死是活你都該去死!!你活著乾什麼!!你怎麼不去死!!!”
“你去跳樓!你現在就去啊!!”
“你去啊!!你給我去死!!!”
“躺在裡麵被砸爛頭的為什麼不是你這個小畜生!!為什麼偏偏是我兒子啊!!!”
許娓娓失魂落魄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讓她捶打,任由她的拳頭一下下落在自己臉上身上,明明躲得開,可是她一點也不想躲,她今天一個晚上把這輩子長到現在都沒受過的罪全受遍了,但這些又算什麼呢,原比這些要重千百倍的痛苦都是要砸在她身上的。
寧洲他媽說的哪兒錯了?該躺在裡麵生死未卜的,本來就應該是她。
這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周圍的人拉的拉不開,推的推不動,又有個同樣難纏的在中間跟著裹亂,沈梔幾人力不從心,想要上前都找不到能插手進去的突破口,直到許娓娓哥哥打完電話從外麵進來,他身材壯碩人高馬大,見狀立刻上前,粗壯的大臂不容反抗地一把撥開許娓娓將她推回診療室,擋在門前代替了她原來的位置。
“發生這種事我們家有責任,您有氣我理解,您照我撒,我給您打。”
他說完,示意周圍拉架的人都散去,當真說到做到,杵著不動等著寧洲母親發泄捶打。
但他人跟座肉山似的,賁張的肌肉把衣服撐的鼓鼓囊囊,脖後的紋身痕跡露著,再配上張凶神惡煞的臉,再怎麼懇切誠摯的語氣此刻聽起來都像是威脅,寧洲母親捶打了半天,氣喘籲籲地看看他,突然悲從中來,絕望橫生,她身子一軟,癱坐在地,捂著臉放聲大哭了出來。
周圍人見她終於消停下來,上前架手的架手,架腳的架腳把人扶到一邊去了,護士老師細聲細語地勸慰著,過了不會兒,不知是勸慰奏效還是鬨得累了,哭聲竟然也慢慢小了下來,變成了持續不斷地低低啜泣。
走廊裡終於漸漸安靜下來,陸璟之疲憊閉上眼長歎聲氣,想趁著簡彤她媽還沒再次盯上沈梔之前趕緊先帶她走,“我們去看看嘉言。”
謝嘉言這會兒大概正在其他診室處理傷口,他傷的不重,林萱子沒針對他,據他自己說他闖進去之後沒多久就讓人製服拖到一邊摁著去了,身上統共也沒挨幾下,還是赤手空拳的,隻受了點皮外傷,打不出毛病來。
沈梔心裡這會兒其實更惦記許娓娓,可眼前這情況也不好進去看她,聞言點了下頭,正要說好——
樓道裡又是清脆響亮的一個巴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