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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會姓蘇的老師隻有一個,是曆年學校所有校園大型活動項目的總負責人。
元旦晚會向來是“青一”的重大活動之一,想當然也歸她管,沈梔幾個人去年這時候因為在給餘湘幫忙的緣故,都或多或少地跟她打過交道,至今還對這位總負責老師印象頗深。
隻不過不是什麼好印象而已。
這位蘇老師凡遇活動,永遠管挑不管練,是個徹頭徹尾的甩手掌櫃。沈梔沒見識過她在其他活動上的態度,隻說元旦彙演親眼見過的,這老師雖然名為總負責人,但實際在整個元旦晚會從籌備計劃開始到表演結束謝幕,從頭到尾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如果把打一晃就走這種點卯似的出現也剔掉,那她正經露麵的時候也就三回。
最後一回是在晚會圓滿結束之後上台發言時,其實也不能算。
剩下兩回的話,一次聽餘湘說是在晚會的籌劃階段,她趾高氣揚出麵組織開個會,目的就是為了向下傳達下目標跟要求。等到第二回,也就是驗收節目排練成熟度挑毛病的時候了。
除此之外,其餘時候她都美其名曰鍛煉學生能力,以此為由差不多什麼都不帶管的,即使籌備過程中有事發生,也是其他負責老師出麵解決,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基本找不到她。
所以學生會乾部之間都流傳著一個做事準則:你有事找她時找不著沒關係,可以找其他老師溝通商榷,但她有事找你時,你最好立刻出現,因為能讓這尊懶佛出麵的,通常都是出大事了。
餘湘以前一直貫徹執行這個準則,任她隨叫隨到指哪打哪,不說忠心耿耿也至少夠算儘心儘力,即便沒兩人之間沒有多深厚的師生情分可言,好用的勞動力白使那麼長時間,想換個和氣對待也不叫過分。
但在前些日子餘湘毫無征兆地被突然通知元旦晚會不用再繼續負責下去時,隻是想找她問個原因好死明白點,這位蘇老師半點兒好聲氣也沒給她,晾她在辦公室傻等了二十分鐘,見麵隻用一句頗不耐煩的“我下午還有事”就打發了她,仿佛當她不存在一樣,用視而不見來轟她走人。
從前餘湘是為了拿到優秀學生乾部的稱號好去爭保送,既有所圖,當然得要拿出本事來去等價交換,有事得做事,沒事找事也得做事,可現在用不著了,她要考什麼學完全是她自己靠成績說話,既不需要再看誰臉色辦事,也沒什麼情分可言。
所以管它有什麼事,急不急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她想不接就不接,想不回就不回,誰也沒法奈何她。
再說這種時候這麼著急打電話給她能為了什麼?
餘湘微不可聞地嗤笑,總不可能是良心發現想起自己那天對她態度不好,巴巴趕著來給她說法的。
這位蘇老師除了是懷念起她的趁手來還想叫她去乾活,她也想不出能再有什麼事了。
她這段時間是怎麼被學校不公平對待的,其他幾個人都全程看在眼裡,她能想到的,他們當然也都能想到,餘湘的手機屏幕還在閃個不停,簡彤瞅著那行名字,難得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嫌棄得很,“她打電話來能有好事就見鬼了哦,不要理她湘湘,讓她打嘛!反正你在圖書館,手機靜音沒接到電話,還不是很正常哦!”
餘湘推出手機之後,自始至終也沒再抬過頭,聞言,她全然不在意地淡淡答應了聲,“嗯。”
就繼續往後寫手底下做到一半的完型了。
手機晾在那裡沒人搭理,又垂死閃動了幾下之後,屏幕上的亮光終於漸漸熄暗,沉寂了下去。
桌上一時沒人再說話,但許娓娓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這段插曲勾了起來。
她這段時間不在學校,完整地錯過了發生在餘湘身上的所有事情,那天聽季一劈裡啪啦講了一通也隻是聽個大概,內裡細節,她一概不清楚,譬如最為核心的關鍵一點——
【搶了湘湘名額的到底是誰啊?哪來的?】
許娓娓拿出手機在屏幕上敲打遊弋,一字一字飛快串聯成句,撳下發送傳消息給沈梔。
沈梔感覺放在口袋裡的手機振動了下,拿出來看眼,捏著手機在桌下,分條給她回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