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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一平時沒把門的嘴這回塞的要死,但架不住一幫人威逼利誘軟磨硬泡地問了半天,到底還是給他撬開了。
“好好好,我說我說、說還不行嗎!”他耷拉個腦袋,雙手黏黏糊糊地掰扯著吃完的香蕉皮,說起這事來明顯沒太大勁頭兒,“沒發展到什麼程度,其實連程度都說不上,壓根就就沒發展。”
這就新鮮了。
小樓當時紅著個小臉羞答答地專門來找他還包時他們所有人都在場看著了,明擺著是有意思的,況且這幾個月光是他們知道的,季一就跟人家出去過好幾次了,就算平時不見麵,短信電話也時不時聯絡著,這些看在眼裡,他們都等著哪天季一直接給人領來正式介紹了,怎麼突然就
“沒發展?”謝嘉言跟他褲衩都天天一塊洗,第一個不信,“你彆騙人啊!跨年那天夜裡我起來上廁所還看你裹著被子在陽台打電話呢!你可彆告我不是跟小樓!”
香蕉皮再撕就快成香蕉泥了,季一玩不動了,把這坨爛玩意兒一扔,抽了濕巾磨磨蹭蹭地擦手,話說的比動作還磨蹭,哼哧了句,“是和她。”
許娓娓聽的這個急,哎呦一聲,“你擠牙膏呢!麻溜的!一口氣說完了!怎麼就沒發展了!咱這過來人有的是,你說,我們給你參謀參謀問題出在哪!”
季一長籲口氣。
“跨年那天小樓說有話要跟我講,然後呃,也沒出什麼問題,反正就是沒發展了。”
他話說的雲裡霧裡,但意思傳達的很明白,都到這份上了,跟前幾人沒什麼不清楚的了。
簡彤眼睛睜大,直接道:“小樓跟你表白,被你拒絕了哦?”
季一本來心裡就覺得有點愧疚,拒絕這詞再說出來就太傷人了,他咧嘴一樂,緩和了下說辭,“嗐,可彆給我臉上貼金了,人家又沒跟我表白!哪來的拒絕啊”
說完想想,又嚴肅補充了句,“咱幾個說完就完了,出了這屋就當沒這回事啊。”
季一平時上躥下跳地厲害,老把求偶掛在嘴邊上還又貧又愛招欠,可骨子裡的東西不會被嘻嘻哈哈的外表掩蓋掉,他終歸是個溫暖體貼的男孩子,幾人什麼也沒說,默默答應,連謝嘉言這回都沒借機懟他,乾脆點了下頭。
他還專門囑咐了聲沈梔,“梔梔,你也千萬彆問她姐這茬啊,怪不合適的”
沈梔讓他放心,“肯定不問。”
保證都保證完了,自己人,該好奇還是可以好奇的,簡彤一臉不解,“不過為什麼呢?你倆之前不處的挺好的嘛,看你出去玩回來也挺開心的嘛不是。”
“我也沒說不開心啊。”季一撓頭,“做朋友是挺高興的,但是,感覺不對強求不來。”
“女金剛之前跟我說,不試一下怎麼知道有沒有感覺是不是對的人,但我想了,這幾個月都在想,我覺得這也分人,有的人可能可以,但我就覺得感覺這東西就是抽冷子那一下的事。我沒感覺就是沒感覺,不能仗著人家對我有感覺就去拿人家的感覺來試自己能不能動心啊。”
“試對了還好,如果試不對呢?”他神色認真,一字一句,“到時候再跟人家說,對不起我還是不喜歡你,那不是耍人玩麼。所以與其耽誤彆人浪費人家感情,哪怕隻是有可能耽誤浪費,那都不如在一開始時就把話說明白了,拖拖拉拉反倒壞事。”
感情上的耿直boy無意間讓在場的某個人猝然中了一箭。
幾雙眼睛暗搓搓地瞟向陸璟之,寧洲還想攔一攔的,可攔不住許娓娓眼大,眼珠子一動根本藏不住,這一斜眼就跟個指向標似的,讓本來沒往他身上去想的也不得不跟著看過去想一想了
陸璟之深諳解釋就是掩飾,即使被盯也穩當坐著一動不動,臉不紅心不跳,隻是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拉住了沈梔,以示過往如雲煙,眼下從身到心,都隻是她一個人的。
那段不忍回看的過去說來也不是他一個人的過去,沈梔真要在意早不知道要打多少回架了,何況真要論一論她也少說得背上一半的鍋。他們倆在桌子底下手拉手玩暗的,對那些事心照不宣絕口不提,當初參與其中的另一個局中人倒是真想得開,壓根不當回事,“可是你怎麼就知道她沒做好願意讓你試一試的準備呢?”
薑畫托著下巴看他,百無禁忌,想什麼說什麼,“那我當初還知道璟璟心裡惦記著的是小平胸了,我不也該追追了,成就成,不成拉倒唄!你試了沒準人家小學妹還發現你不是她的菜了,說真的,我不是打擊你啊季一,有的時候你們男生真彆太把自己當回事兒,覺得女孩子非你不可,沒你不行,我們恢複能力強著了,真的,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不遍地是啊。”
這話說的實在漂亮,餘湘就愛聽這個,忍不住跟她擊了個掌,讚同道:“我站小薑。”
“不一樣。”季一搖頭,“不是誰都能這麼拿得起放得下敢贏也敢輸的,我好歹認識小樓好幾個月了,了解多深不敢說,這點我還是能看出來的,她唉,不說了,來走一圈!故事沒白聽的哈,喝了喝了!”
季一起了個頭,生日後半段就在喝酒聊天裡過去了,感情這話題對情竇初開的少年們來說,聊起來就沒個停,一句一口酒地聊到最後,帶來的幾打啤酒都見了空,瓶子七扭八歪地躺了一地,滿病房都彌漫著股飯店包廂味,完全清醒的除了兩個過生日的,就隻有一晚上滴酒沒沾還穿著病號服的寧洲。
學校是早就回不去了,薑畫有付清流來接,她原還隻是微醺,除了臉有點點紅,腦袋清楚得很,走直線都沒問題。可一見付清流來了,整個人瞬間就“醉”成了灘爛泥,往她家小哥哥身上一摽,沒骨頭似的,哼哼哧哧地說“胡話”。
付清流模樣看著穩重,實際到底還是單純,讓她蒙得一愣一愣的,摘下自己圍脖給她包得嚴嚴實實地,路都不舍得讓她走,直接小心背起來往等在路邊的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