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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那麼說的?”
沈梔上樓第一件事,就是把沈振安從昨晚到今天打過幾通電話又發來長短信的事告訴了何菘藍。她嗯了聲,找出手機上的短信拿給她看,“上午他先給我發的這些,應該是等了幾個小時都不見我回,剛才打了電話過來。”
何菘藍接過去正看的時候,書房門又被從外輕敲了兩下,沈梔過去開門,何商陸跟何澤漆也從外麵進來了,問:“怎麼了?”
沈梔把同何菘藍說過的內容又給二人重複了遍,說著指指手機,“然後就是今天上午,他給我發了這條短信,我沒回,剛在樓下散步時,他打了電話來,大概意思就是問我看沒看,然後又亂七八糟地胡謅了幾句,最後跟我說,既然我已經回來這邊了,兩家關係也不好再這麼僵下去,想趁著過年這幾天,找個合適的時候,過來看看我外公。”
“我呸!”何澤漆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破口就罵,“就他個狗籃子!還想上門來!”
何商陸聽完倒是沒出聲,可一貫溫淡平和波瀾不驚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清晰能辨的冷漠厭惡。比起他們兩個晦暗的神情,何菘藍倒是見怪不怪,沈振安在她心裡早就不算人了,人都不是的東西能做出多沒底線不要臉的事都不稀奇。她神色平靜地看完短信,把手機拿給他們看,對沈梔道:“他不是要你初二之前給他回信麼?回,到時候你就說——”
她視線在何澤漆兄弟倆之間打了個來回,“就說你上次回沈家給他爸過壽都是找借口偷著去的,我們不知道,所以你沒法直接說,但這兩天你找機會探了探我們口風,就說你小舅態度已經鬆動了”
“沈梔看看何商陸,確認似的重複了遍,“小舅?”
“對。”何菘藍肯定道:“彆提我和你大舅,他知道我們倆對他什麼意思,你說我們倆態度鬆動了他未必會信,就說你小舅,十多年以前我跟你大舅見著他都恨不得拿刀砍了他,隻有你小舅光看不吱聲,你就說態度軟化的是你小舅,然後讓他接著等,說你會再繼續勸的。”
“記住啊——”何菘藍輕敲桌麵給她傳授重點,“語氣彆太好,千萬不要太好,哪怕惡劣一點都沒關係,就是不能好,否則容易露馬腳引他懷疑。”
沈梔點點頭表示記住了,“然後呢?”
“然後就隨你玩了。”何菘藍攤手,“你要是樂意再吊著他玩玩呢,就隔一天給他遞點‘好’消息讓他高興高興,要是不想呢,就彆搭理他就完了。等到他實在等不及催得狠了,你就把我這地址給他,到時估計這些天拜年的也都來得差不多了,正好,咱一家去南邊暖和幾天去,讓他自己在這兒跳吧。”
“我小舅倒是沒意見,但是——”沈梔對著屏幕停頓幾秒,才繼續對那端道:“直接把地址給出去,我總覺得不太安全,即便到時我們都出去了沒事,可以後呢?我小姨一個人住著,萬一他打擊報複找過來,那怎麼辦”
陸璟之覺得她這個擔心有點用不上,給她分析說,“不會,你想想,過年這幾天他可能過來倒是沒準,但你自己也說了,你們都不在,他找不著人。年後他還有沒有空過來,甚至是還自不自由能不能找過來,這就不一定了。況且你小姨既然敢說給,她大概率就對自己住處的安保情況有了解,沒那麼輕易就會被上門打擊報複的,再說,沈振安現在都已經孤立無援了,以他到時的境況,誰會來替他打擊報複?”
沈梔想了想,覺得這麼說也有道理。何況也不是今天就給,還好幾天時間了,指不定哪道環節發展不在意料之中,還要看情況隨走隨商量,沒準不用給了也說不好
她一個下午都在琢磨沈振安這些破事,想到現在頭都有點疼了,籲了口氣,讓這件事先告一段落,轉而跟陸璟之說起彆的來。閒七雜八地聊了會兒,她調換了下視頻畫麵,把自己這邊戳到大屏上,她身上還穿著上午拍照時的毛衣,顏色被燈光照成了暖橘,她自我欣賞了會兒,專門坐起來給視頻那頭的男朋友展示了下,問:“好不好看?”
這種問題顯然不存在第二種答案,陸璟之嘴角彎彎,“好看。”
“我覺得也挺好看。”她挑挑眉梢,又趴回床上,一本正經地跟他探討這顏色,“就是色兒有點太正,逢年過節還好,平時穿有點怪,而且場合不對容易顯老”
陸璟之麵帶笑意地隔著屏幕看她,她嘴上說著怪說著顯老,表情傳遞出的信息分明是“何時何地我都是天下第一美”,這時候也不需要他發表什麼意見,留著眼神跟耳朵給她,聽就夠了。
沈梔果然也沒問他什麼,開開心心絮絮叨叨地嘚瑟了會兒,她倏然想起什麼來,話鋒一轉,“對了——”
“嗯?”
“上午那個攝影師留了張名片給我來著,說以後有需要拍照可以聯係他。我剛突然在想,誒,你知道有種寫真叫情侶寫真麼?”沈梔滿臉期待,一本正經,“我們要不要去拍一套?”
那種東西,想也知道他不會去的,她就是忍不住想看看他什麼反應。
屏幕裡的臉上掛著的笑意遽然就是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