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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驚呼裡包含著驚訝詫異跟不可置信，抑揚頓挫地攥緊耳孔裡，讓沈梔猝然卡殼，一時間幾乎不知道該先回應哪邊更好。
頓了幾秒，她朝耳邊貼著電話的那一側歪了下頭，聲音放低，“等明天我回去再說吧。”
左右沈家的事電話裡說不完，也不急於這一時片刻，她掛了電話，抬頭問：“什麼十七名？”
沒人說話。
在她電話接通前還熱熱鬨鬨有說有笑的桌上才不過兩分鐘的功夫，氣氛就急轉直下，沈梔起先還覺得未必是什麼壞事，但看現在
她目光在長桌上溜了一周，最後落在陸璟之身上，連他也微微皺著眉頭有些不解地看著手機不吱聲，她倏地明白過來：她自己沒前進多少名，怎麼算也跟十七這數不沾邊，娓娓的話，無論是在班裡考到這排名還是進了這名次也都不至於讓人吃驚
這反應顯然不正常。
她往陸璟之身邊挨近了點，看向他手機上打開的排名網頁，一眼過去沒看出什麼來，又輕聲問了句，“怎麼了？”
陸璟之在手機上點了下，把屏幕朝她的方向傾斜了點，說：“是季一，他比開學初時倒退了十七名。”
新打開的網頁上，赫然顯示著季一這次的月考分數詳情，理科年級總排名那一欄，上一回雖說也是打著擦邊球，但再險也穩進了前五十，這次直接跌出六十五開外，奔著七十去了
不由自主地反複看了好幾遍，終於確定眼沒花沒看錯之後，沈梔明白為什麼半天沒人說話了。
對A1來說，整個一中就隻有兩個班，A1班和其他班，隻要跌出去了，就不存在什麼2345了，季一這個跌法對A1的學生來說，跟直接掉到了F10沒有任何區彆，簡直是滅頂之災。
沈梔覺得不太對勁，正琢磨著是不是核算錯了，許娓娓已經先問出聲了，“這有沒有可能是合分時加錯了，或者判卷有問題啊？”
沉默半晌終於有人開了口，桌上幾人紛紛回神。
寧洲想也沒想，她話音一落就搖了頭，“不會。”
“這種可能在A1從來就沒有過。”餘湘接過話繼續道：“火箭班統共就那麼幾十號人，一屆最有希望的尖子全在這班裡，從年級主任到班主任再到各科任課老師都盯著這幾十個人的成績了，就算是隨便誰有點風吹早動都要被拎出來專門研究，更何況掉了十七名，要是真有問題，在師太那兒就會截下來重新合分，根本不可能等放到了校網上讓咱發現。”
“那這是什麼情況嘛？”簡彤憂心忡忡的，看上去比她自己掉了十七名都不差，“季一從來浮動都是一兩名的，一直都沒真正掉出我們班的”
但這次很顯然，要是期中考的話，他就該收拾東西搬著桌椅去A3了。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長桌上唯一空著的那個位置，許娓娓心直嘴快，“他又去哪了？這回不是我想多了吧？他除了開學那次跟咱一塊吃了個飯，後來就老不見人！”
沈梔若有所思地加上句，“就在他去過那個初中同學的聚會之後。”
她這話一出，在座的紛紛被點醒，沿著她給的思路順杆往回爬
不想不知道，一回憶才發現，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自從季一從那頓散夥飯回來之後，就不太跟他們一起了，起初還是有原因的，像什麼遲到要留教室寫檢討之類，再後來不是沒睡醒起不來就是像今天一樣，下課打了聲招呼說有事，就背著包走了。
簡彤細思極恐，拿胳膊肘拐了下謝嘉言，催著問：“季一今天去乾嘛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嘛？！”
“我哪知道！他一下課說了句有事先走就跑了，跟長了四條腿似的，誰來得及問啊！不過我前兩天聽他說，好像最近都是找他那哥們去了。”謝嘉言撓撓頭，不願意把事往壞裡想，“我覺得你們彆太緊張，他最近可能就是跟人聯係頻點，晚上聊太嗨了，心思才沒擱在學習上，除了白天犯困沒精神，也沒見有彆的反應啊，不說那大兄弟月底走嗎，我估計也就這一兩天了，要麼咱們，再觀察觀察？”
“觀察可以，咱現在不知道他什麼狀況，肯定是要先看看。”餘湘說了個但是，“你這‘除了’說的有點太輕巧了。”
她意有所指，“你好好想想，咱幾人裡上個晚上捧著手機不睡覺，白天犯困沒精神看著還不見有彆的反應的是什麼情況？”
餘湘這話點的太明顯，看著空座位沒著落的幾道目光頓時唰唰地，全奔著沈梔這邊過來了。
沈梔頭皮遽然一麻，不知道話趕話怎麼就趕到她身上來了，她舔了下嘴唇，要開口時嗓子還不受控製地噎了下，“你們看我乾嘛，我不是，我沒有，我忘了。”
她張嘴就是否認三連，打定主意要耍賴到底，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倒也沒人窮追猛打，隻是她當初那段時間的狀態想起來的確跟現在的季一有些微妙的相似重合，餘湘的話總歸給他們提了個醒，看上去不像有大事不代表就是真沒有。
何況季一現在已經在成績上現出樣來了。
當事人不知道遛到哪去了不在場，他們坐在這把有限的蛛絲馬跡都找完了，靠腦袋空想也不是個辦法，看看時間已經不早，陸璟之末了拿了主意，“這樣，今天都先回去，放假這幾天我們觀察看看，有情況手機聯係，其他的等放假回來再說。”
陸璟之明天要跟沈梔一塊回她外公那邊吃飯，兩人今晚回家去住，抓緊時間回宿舍拿了東西，成功趁著校門關閉之前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