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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嘉言還沒想明白他那一眼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陸璟之就已經往教室外麵去了,從講桌到門口,眾目睽睽之下的幾步路,走的頭也沒回。
謝嘉言有點懵,不知道該不該按原定那樣收到示意就立刻給餘湘發消息,不發吧,萬一他回頭那一眼真是這個意思就耽誤事了,發吧,要是他意會錯了,那真是全盤皆涼透
其實平時跟老師斡旋打交道他們都沒在怕的,抖個機靈耍個賴也不在話下,但這回關乎到季一“死活”,一步行差踏錯興許就會害得他萬劫不複,尤其這一次還不存在什麼法不責眾,季一孤軍奮戰,鬨給學校知道出了事就是他一個人的事,他們沒法往自己身上攬幫著給他“減刑”,更沒轍給他兜著,隻能在事發前想方設法攔住,彆讓事態往不能控製的方向發展。
然而這才剛開始,就卡在他這兒不上不下了。
謝嘉言頭疼得厲害,第一次這個恨,恨自己眼睛怎麼就不能再長大點好讓陸璟之看清楚些確定意思傳到了再扭回臉去!
他舉棋不定地愁了會兒,實在拿不下主意,把手機從桌膛裡摸出來,背往後一拱擋住攝像頭,把原本編輯好要發給餘湘的消息剪切掉,開了另外個對話框,拇指在鍵盤上飛快遊弋,給寧洲發消息
謝嘉言還在教室裡跟寧洲商量該不該通知餘湘的時候,陸璟之已經在想下一步要怎麼辦了。
他其實瞥見了謝嘉言那一瞬的懵愣,轉過頭來時大略一想,就知道他是謹慎地過了頭有點拿不準自己的意思了,有心想找個機會再提醒下,但秦梅叫得太快,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手裡沒卷子再往後遞了,遽然回頭使眼色,難保不會被人看出來。
他寧願兵來將擋,也不願意留下任何痕跡給人抓住把柄的可能,A1看著太平一群人全悶頭學習彆無二心,但少個季一就意味著擠下去個隨時有可能追上自己的競爭對手,就算擠不下去,見不得人好的這班裡也不是沒有,難保不會有人暗裡長心惦記點什麼,萬一拔了蘿卜帶起根,眼下興許能過得去,過後誰知道會不會被告陰狀翻出點什麼來。
他思考間,旁邊秦梅已經把情況說完了,說到季一的近況時,還明著語重心長暗著添油加醋地加重了幾分情節,最後眉頭緊鎖,麵露關切地總結陳辭,“就是這麼個事,您看,他們班主任也不在,我也不好大包大攬地做這個主,童主任,您看這事怎麼辦好呢?”
先前早自習挨層挨班地巡視這活本來是王守民在做的,但最近市教育局要來督導檢查,王守民的脾氣一中從老師到學生都清楚,不到一定份兒上輕易不著急,一般小錯通常都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他早上巡視檢查的結果都是萬事大吉,鮮少能正經八百地揪出點什麼來。
於是自從上星期開始,就換了訓導處有名的大魔王來接他的棒,童主任才上任一周,A樓的遲到率就直線下降,今天的事換了王守民興許就和個稀泥大事化小了,但他不。
聽完秦梅一番話,童主任沉吟片刻,看向陸璟之,“跟你一寢室這同學現在在哪了?”
陸璟之麵色淡淡,“不知道。”
說完頓了頓,見麵前兩人神情狐疑,如出一轍地看著他,他眉頭輕皺,語氣比起剛才多了兩分不耐,“我早上出來時他還在寢室,說要去醫院,不清楚現在去沒去。”
“除了說要去醫院還說什麼了?”
“沒有。”
“也沒說要去哪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