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0(1 / 2)

以前,為了怕給他帶來更大的傷害, 他選擇了隱忍這份感情。

希望給他知情權, 給他最大的尊重, 讓他在清楚一切的情況下,做最終的決定。

如果那時候他依然可以接受他, 他將會毫不猶豫地對他敞開懷抱。

可現在, 他已經受到了重創,需要他的療愈, 那麼之前的堅持便不再那麼有意義。

他急切地向他吐出了火熱的一顆心,可他卻側開頭, 避開了他的親吻。

他被他壓製在金屬防盜門上, 後背將冰涼的金屬染到溫熱,心卻越來越冷,越來越疼。

如果是以前,自己在他麵前主動的話, 封允不知道該有多開心。

可現在……

寧安抿著唇將手從他臉上移開了, 難過, 難堪與傷心一起襲上心頭。

他修長的手指慢慢握成拳頭, 但沒有離開他的身體,隻是鬆鬆地將手腕搭在了他的肩頭。

他沒有經驗,被拒絕了一次便不知道該怎麼再繼續下去,甚至不知道該不該用這種方式去安慰他。

他沉默地垂眸看著兩人的腳尖,臉色也慢慢變得蒼白起來。

他心疼他,可卻無能為力, 隻能用這種方式來安靜地陪伴他。

封允雖然避開了他的親吻,可也沒有推開他,隻是把額頭抵在了他的頸窩裡,默不作聲。

其實,避開的那一瞬間,他的心就尖銳地疼了起來。

他那樣一個人,什麼時候主動過?

他不知道鼓起了多大的勇氣主動來親吻自己,也不知道克服了多大的心理障礙才說出那麼滾燙的情話。

可是他真的害怕,害怕他隻是為了安慰自己!

他甚至懷疑自己,因為流著那樣的血,所以根本不配有人愛,所以連封冉都無法愛他。

連封冉都無法愛他,那麼更遑論彆人?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彆人的愛?

封允難受極了,他的世界烏雲翻滾,電閃雷鳴,暴雨將他裹挾其中,他透不過氣,所以無意識地傷害了自己最在意的人。

可他還是需要愛,越是這樣越需要,越是這樣越饑渴。

他能感覺到他的尷尬與無措,他期待著他會再來親他一下,可是他將手從自己麵頰上移開了。

封允的心空了一塊,撕心裂肺地疼。

“對不起,”他的聲音很悶,沉沉地從他頸窩裡傳出來:“我不該對你發火,我隻是……”

我隻是覺得沒有人會愛我了……

他沒來得及說,寧安的懷抱便溫暖地將他裹住,為他擋住了一片風雨。

寧安抱住他,卻沒說話,隻是用手掌輕柔地撫著他的背,讓他把心底的苦水都倒出來,把心底腐爛的那些東西都發出來。

“我好疼啊,寧安,特彆特彆疼。”

“我知道,每個人都會受傷,你說出來,”寧安說:“說出來就不疼了。”

“我隻是沒想到我是這樣的一種存在,”他輕輕歎息了一聲,尾音發顫:“彆人養隻貓養隻狗還有感情,她怎麼就要這麼對待我?”

“以前,無論怎樣,我都沒懷疑過,我覺得她多少都會愛我,隻是方式太瘋狂太極端,”一滴滾燙的液體,透過單薄的襯衣麵料,燙在了他的皮膚上,寧安抱著他的手臂緊了緊。

封允平靜了一會兒又說:“她說是劉卿介入了她與楚雲鶴的感情,我一直心疼她,再難忍的時候也努力勸自己再忍一忍,因為她是我母親,我……我心疼她……”

他抬起頭來,眼底一片血紅,看著寧安說:“我這樣的人,是不是本來就不該出生?”

“不是的,封允,”寧安輕聲說:“如果你不出生,那麼我就遇不到你了。”

遇不到他,他就是孤魂一個。

“我不需要同情分。”封允的嗓子被煙草熏的低啞,他喉結滾了滾,說出了自己也很難接受的話:“就算沒有我,你也會遇到彆人。”

寧安安靜地與他對視,他什麼都沒說,隻是在片刻後推開了他,獨自進了廚房。

封允怔了怔,懷抱裡空了,那片肌膚相貼一直溫暖無比的地方驀地空了。

空氣冰涼地撲過來,穿透了他的胸腔,穿透了他那顆破了洞的心。

讓他由外至內,又由內至外地泛著冷意。

寧安從廚房出來,他一手拿著一瓶酒,另一隻手握著兩隻空杯,臉色在燈光下看起來蒼白的厲害。

他指了指沙發的位置,平靜地說:“坐吧。”

封允站在原地看他,卻沒有過去。

寧安也不再招呼他,而是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修長的脖頸揚起,喉結滾動,一口氣喝的乾乾淨淨。

隨後他又倒了一杯,和上一杯一樣,一口氣喝了。

他喝的太急,酒液順著唇角滑落下去,留下一道濕亮的酒痕。

他終於看向他,說:“封允,我和你在一起以來,應該沒怎麼說過虛妄的話也沒怎麼做過虛妄的事情吧?我也不是因為同情心,就會完全地奉獻自己犧牲自己的那種人,我知道自己的力量沒有那麼大,大到靠一己之力就能讓人脫離苦海,當然,我這個人,也沒有那麼偉大。”

他說著又去倒第三杯酒,酒杯碰到嘴唇的時候被封允抓住了手腕。

寧安抬頭看他:“封允,我喜歡你,跟你是誰從來都沒有關係,也從來沒有同情這種東西在,我對你,隻有愛和心疼。”

封允抿著唇角,伸手去擦寧安唇角的酒漬。

寧安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吧,封允,我本來覺得那些話今天說出來未必合適,可現在想想,既然已經這樣,大約不能更壞了,你還想聽嗎?”

如果封允知道自己比他更慘的話,大約就不會那麼難過了吧?

他垂眸等著封允的答案,再抬眸時眼睛裡已經又有了一縷笑意,他甚至為他斟了一杯酒,冷靜地遞到他的手裡。

“我聽,”封允抿著唇,強硬地將自己的思緒從今天的苦痛中拉出來:“你的事情,好的壞的,我都想聽。”

寧安點點頭,然後笑了,隻是笑容裡有些苦澀。

他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了封允,毫無保留。

他甚至沒有去看封允的表情,隻一點點說著,直到全都說完了,才輕輕地籲出一口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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