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2(1 / 2)

“你想嗎?”封允這樣問的時候,眼神很暗, 連期待都藏的很深。

這是很簡單的問題, 是封允給他的送分題,也是最容易去哄對方開心的問題。

甚至連心思都不用費, 一個字就可以。

可寧安在聽到後, 還是忍不住微微怔忪了一下。

對於張揚又恣意的年輕人而言,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沒有人不願意被自己所愛的人宣示主權,愛的純粹, 毫無雜質。

大部分時候, 當一個人對自己所愛的人宣示主權的時候, 其實也是用雙手把自己的心認真而虔誠地交給對方的一個過程。

那意味著毫無保留地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們屬於彼此, 並矢誌不移。

關於那些好的或者壞的, 來自於彆人的目光與語言,他們可以肩並著肩去麵對,也可以手握著手去享受。

那樣的愛情,是讓人肅然起敬的,也是令人無限向往的。

寧安自然也想的。

隻是他早已不再是那個生活在蜜罐裡的少年人了。

如果他還隻是那個受著父母寵愛的寧安,在幸福平淡的生活中去談了一場簡單的戀愛,因為彼此相愛而走進了婚姻的話。

那麼他會毫不猶豫地說想。

就算會害羞, 也會抿著唇笑彎了眼睛,把對方按住,用親吻或者彆的什麼,去表達自己的喜悅與愛意。

可是現在, 他已經經曆過很灰暗很無望的生活。

在那段沒有安全感和歸屬感的日子裡,他早已學會了把自己變得沉穩成熟,去考慮更多更多的東西。

隻有把自己變得又沉又穩,才不至於被外界來的風,吹到更無望的境地裡去。

雖然感情上很想,但理性上他清楚地知道,現在並不適合主動去公開自己和封允的關係。

關於封允的身份與私生活,外界有許多不同的猜測與疑惑,也有不少人在偷偷窺探。

無論在楚家還是在楚和,都有很多東西還沒有完全明朗。

而他也一樣,初入汪榮門下,即便還未曾對外界公開,就已經遭來了嫉恨。

……

他自幼就學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他的父親也在多年的職場沉浮中不止一次地感歎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上明槍暗箭,流言蜚語,處處都有凶險,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能力可以平平安安遊刃有餘地出入其中。

汪榮和封允是他握著的兩塊寶石。

汪榮那塊,他不能不拿出來,主動權也並不在他的手裡,因為他是他的老師。

將來他出了作品,無論成功與否,在那個圈子裡,大部分人在評價他的時候,可能都會加上前綴:看,汪榮的學生如何如何……

從他拜師那天起,他就與汪榮綁定在了一起。

他們光明正大,攜手同行,浪再怎麼翻,也無法翻出什麼不一樣的東西來。

可封允這塊,是他最私密也最寶貝的一塊。

主動權在他手裡,他既想向世人展示他有多麼光彩奪目,又不是太想拿出來讓人評頭論足。

這種矛盾的,感性與理性相衝突的情況下,他認為順其自然才是最好最合適的。

畢竟他們的處境和覃聞語與何亦還不太一樣。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含著笑看他。

他遲疑的時間非常短,不過一兩秒而已,連眼底的笑意都未曾減退過。

半是認真半是玩笑般,他轉著話題逗他:“原來我們封允小哥哥也是個愛跟風的小哥哥啊?”

封允穿著正裝,領帶是鐵灰色,襯的人十分英俊而且理性,甚至帶著鋒銳感。

可他禁不住寧安逗,也無法對寧安鋒銳。

寧安隻是很隨意地逗逗他,他便抿著唇角勾起了一點淺淺的笑,眸子快速地垂下又抬起。

那一瞬間,寧安看到了他身上很青澀的那一部分。

那讓他想到了電影裡的孟小群。

那個因為童年時期留下傷痕,而用終生都無法尋覓到安全感的孟小群。

毫無預兆地,寧安的心像被針尖紮了一下般,倏然收緊。

疼痛以那極微小的一點向外擴散,威力卻並不算很小。

封允也一樣,他也和孟小群一樣,沒有安全感。

他也曾一個人苦苦熬著,從不向彆人要感情,除了他。

孟小群沒有寧安,所以他尋覓終生,而封允有,所以他應該立刻得到滿足。

那一瞬間,所有的理性思考都煙消雲散,寧安彎著眼睛對他說:“我想啊,超級想,比你還想。”

封允的眸子亮了起來,如燃起了火焰,隨即卻又變得很深邃。

他打量著他,帶著點探究的意味。

寧安想的那些,他怎麼可能想不到呢?就算沒想過自己,至少也為他著想過。

可是看到覃聞語和何亦的新聞的那一刻,他心底的那份渴望卻無論如何都壓不住。

他想問他,想聽他說好聽的,隻是一句話就足夠。

那一刻他短暫的遲疑,他其實看的很清楚,也以為他會說些彆的。

就算他說彆的也沒關係,雖然可能會失望,但他理解他的處境。

可他還是說了他想聽的。

他心裡被感動與溫暖充盈著,為他將他放在第一位而感覺到幸福和滿足。

像一顆氣球,鼓脹著就要爆炸,想要飛翔。

可他隻是安靜而沉默地看著寧安,似乎是想將這一刻的他牢牢地刻畫在自己的心窩裡。

寧安伸手戳了戳屏幕上他臉頰的位置,笑了起來:“這麼容易就被感動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