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安全屋(2 / 2)

津島小姐 兔美 7329 字 3個月前

世人的不滿,反感,厭惡,難以理解的怪癖,那又如何,她從來不介意這些。

蔑視她,羞辱她的大有人在,斥責她的脆弱,情緒化,喜怒無常,也會出人意料的迷戀她,愛著她。

總之,不管她是怎麼樣的人,愛她的人總是比討厭她的人多。

豆大的一滴水珠滴落在桌上的稿紙上,將墨黑的字跡暈染開一大塊,迅速的順著紙的紋路吸收擴展,津島柊時抬頭,太宰治低下頭看著稿紙。

那一滴水正是他還沒有乾的發梢滴落的。

太宰治眨了眨眼,滿臉純良的歉意,“我不是故意的。”

“沒有關係,本來都是廢物。”津島柊時不在意的將紙卷起來,丟進了火爐中,火舌卷著紙張,很快就燃燒的隻剩灰燼。

“比起這個,過來吧。”津島柊時拍了拍身後鋪著的被褥,“我來給你包紮一下。”

她從太宰治走出浴室時就注意到,太宰治沒有用放在浴室裡的繃帶,鳶色的眼睛長長的黑色睫毛著,眉眼低垂,晦暗莫名。

太宰治沒有說什麼,默默的走到床褥邊,躺下。

津島柊時轉過身,又向前挪了一點,輕輕的將太宰的頭擱在自己的膝蓋上,拂開他額前的發,果然帶著擦傷,碘酒和棉簽,津島柊時家中總是常備。

紅腫著的傷口滲出細細的血絲,津島柊時小心的用棉簽蘸著酒精消毒,又用繃帶包紮,直包紮的和初見他的時候一樣,隻留一隻眼睛在外麵。

津島柊時的黑發垂落到他的臉上,癢癢的,他也不撥弄開。

隻注視著在他的正上方的津島柊時的臉,逆光的黑瞳與暗沉沉的鳶眼對視著,太宰治一動不動,任由她動作。

津島柊時也不發一語,隻無言的給她包紮。

她的手指上還沾著黑色的墨跡,指尖帶有橘子汁水的清香。

安靜的似乎連內心都沒有波瀾,然而這兩人的內心,都飛速旋轉

,計算思考著什麼吧。

包紮完額頭,津島柊時又轉而卷起太宰治的襯衫袖,動作輕柔的一圈一圈纏繞繃帶,傷口淤青慢慢的被覆蓋。

“津島小姐,一定會被許多人迷戀吧。”

太宰治枕著津島柊時的膝蓋,像一隻被摸了肚皮的貓,眯起眼,說了這樣一句不著頭腦的話。

他動了動已經纏繞好的右手,撿起地上的稿紙,舉到臉的上方。

他看完一張,就將紙遞給津島柊時,津島柊時聽到他的話,放下繃帶,整個人一愣,半天才笑了起來。

她將紙扔進火爐,“這句話,好像也有人對我說過。”

津島柊時明顯陷入回憶,在苦苦思考是誰對她說過這句話,太宰治還在不停的著地上的稿紙,津島柊時也順手都將這些稿紙扔到炭爐中。

“沒有關係嗎,這些。”

“都隻是些廢紙罷了。”津島柊時毫不在意。

“這些東西毫無價值,我還會……我還要寫出……”更加轟動,更加完美的傑作的。

這種垃圾,不過是寫罷了。

僅僅隻是在紙上寫字,隻要是人就可以做得到吧?這樣的東西她想寫多少就能寫多少,都不過隻是隨手寫下,沒有價值的隻言片語。

寫作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需要抽乾自己墮入地獄,才能勉強自己寫出無趣的文字,不管如何痛苦,不管摧毀什麼,她都要寫,寫出真正的傑作!

“我覺得還蠻有意思的。”太宰治不在意的說:“後來怎麼樣了呢?陽子回來了嗎?陽子回來時月郎沒有再等她了嗎?”

“我沒有想好,你就當月郎死了吧。”津島柊時輕聲說。

“這樣啊。”太宰治沒有在糾結這個問題,“不錯的結局啊。”

他轉而看其他的紙。

“龍……”這一張的字跡過於潦草,又密密麻麻的填滿了整張紙,太宰治眯起眼仔細的辨認,半天遲疑的發出聲。

津島柊時從他的手上接過紙,將它夾在帶有搭扣的皮質筆記本中,將太宰治卷起的袖管放下。

太宰治坐起身子,定定的看著津島柊時,從頭頂到眼角的痣,眼下的痣。

他偏了偏頭,神色看似放鬆,“真的很感謝津島小姐呢。”

“啊,對了,真是失禮了,我居

然連自我介紹都忘記了。”

“我是太宰治。”

“這樣啊。”津島柊時將棉簽也扔進火盆,“我記住了。”

“好了,傷口也包紮好了。”她站起身子,拍拍衣擺,笑容依舊像雕刻完美的雕像,“你該回家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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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島柊時走到窗邊,抬手將水霧糊掉一片,貼近玻璃。

太宰治走在雪地裡,留下一串腳印,他停在那顆桃花樹下,麵向窗戶。

他的臉隱藏在樹影與大雪之間,一半雪白一半晦暗。

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津島柊時知道,他一定也和她一樣,一刻不停的緊緊注視著她。

“太宰……治。”

“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