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帶我走(1 / 2)

津島小姐 兔美 9291 字 4個月前

兩年前,從來沒有設想過的,會有這麼一天。

那時候她隻想死,隻想逃離。

津島柊時是如何能夠活下來?冰冷的河中,刺痛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肌膚,進入內裡,在無限深的黑暗中時,她曾想,她是不該存在於此世之物。

如果能夠輕易的消散就好了。

這個世界仍舊是這麼美好,一切的美都是清晰可見的,總是有立香和中也這樣的存在,靈魂閃閃發亮,到了能夠照亮她的黑暗的地步。

可是,這還不夠,她永遠沉睡在多摩川,那條暗淡的如同漩渦的河流。

他們的靈魂,就像是遙遠的燈,照射出白茫茫的光,茫茫的投射在湖麵之上。

她在深深的水下,仰頭望見那光亮,一閃一閃的在水麵上,投下螢火蟲般幽幽的光芒。

那麼亮,像細碎的鑽石。

她並非不知道有人愛著她,並非不知道仍舊有光,並非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美好,可是,

即使是伸出手,也無法觸碰。

已經,太肮臟了。

就連湖麵的倒影都無法觸摸,又如何敢去摘遙遠的星辰?

“津島柊時”本就是未存在於世間,從人類的荒誕妄想和綺麗之夢之中誕生的,沒有價值的怪物。

她沒有宏偉的過去,沒有史實的記載,甚至沒有自己的名字。

既不是英雄,又不是聖者,她是一片空白。

這樣的存在如何能夠走上英靈座。

如果能有選擇,她希望從未誕生,像輕飄飄的泡沫一樣,在陽光下輕易的破碎,連靈基一起,將她的身體,連同一切存在,全部埋葬。

對於其他人來說,她的痛苦大概是無病呻吟,無足掛齒的。

畢竟在迦勒底,比她的經曆更悲慘的英靈數不勝數,她是如此孤獨,卻害怕彆人發現這一點。

隻有從寫作中,從筆尖寫下心頭淌血的文字,才能勉強緩解她的痛苦。

隻有寫作才是救贖。

但是現在,她迫切逃離的心,逃跑的本能,遊絲一線的飄在空中,卻被一支小玫瑰拴住了。

實木簽名桌上像小山一樣堆積成高高的一堆。

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的讀者不少,即使她微笑的表示過不用送禮物什麼的,依舊收到這

些包裝精致的,代表著自己的心意的禮物和信封,覆蓋了整個桌麵。

“津島老師,今天辛苦了!”身邊的工作人員紛紛向她打招呼。忙碌的收拾會場。

時間已經是傍晚,從下午開始的簽售會,幕後工作人員是實打實的忙碌了一天,現在完美收官,臉上都露出相似的疲倦卻充滿成就感的笑容。

有助理過來幫助津島柊時收拾桌子上堆積如山的禮物,將禮物和信件分揀開來,“津島老師,禮物實在是太多了,您開車來的嗎?”

津島柊時將花束抱起來,正低下頭去看亂七八糟的花,露出笑容,“不,我沒有開車。”

“那怎麼辦呢?”助理皺起眉頭,“我找人送您回去吧。”

津島柊時搖搖頭,站起身,“我走回去。”

“那……這些禮物,就直接寄到您家裡吧?”助理詢問道。

津島柊時微微頷首,“謝謝,那就是這樣吧,今天辛苦你們了。”

會場開著的空調冷氣很足,六月間的天氣,即使是已經傍晚,空氣卻越發悶熱,像是低低的將天壓了下來,沉沉的墜在人心上。

即將離開會場時,津島柊時將長風衣外套脫了下來,露出內裡單薄的黑色鎖骨衫。

“哎呀,老師,你的衣服沾上泥了!”身邊的工作人員發出一聲驚呼。

津島柊時聽到這句話,低下頭去,她的衣服是米白色的綢緞材質,散發著珍珠般柔和的光澤,一看就是昂貴的布料,胸口的地方染上了點點的暗色痕跡。

“是泥巴嗎?”工作人員將疑惑的視線投向津島柊時手中的花束,包裝簡陋的花,沾著泥巴也不奇怪。

津島柊時伸手摸了摸那一片痕跡,複又舉起手中的花束,認真的打量著,霎時間,她臉上的表情變換了,臉色變幻出一絲柔和。

那是一種不知所措又小心翼翼的溫柔。

“不是,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轉而將外套疊好放進了手提袋中,依次和工作人員致謝後,就抱著花束,從會場的後門通道走了出去。

“呐,你有沒有覺得。”

等到津島柊時的背影已經遠到看不見,助理才將視線移到旁邊的工作人員身上,小聲喃喃,

“津島老師,好像真的很喜歡那束

花啊?”

工作人員用大到懷疑他會將自己的下巴甩下來的力度,拚命點頭。

真是奇怪,這麼一捧既不漂亮,也不彆致的花。

他深深地疑惑了。

顏色刺眼,花朵也不怎麼新鮮,甚至有些都禿嚕嚕,露出沒有花瓣的光杆。

津島老師為什麼會喜歡這麼一束花呢?

從會場的側門通出來的,是一條平坦的小路,路上有些細碎的小石子,微微浮著些灰塵。

很安靜,沒有什麼人。

津島柊時獨自走在這條街上,將花束舉到眼前。

用繃帶隨意纏繞著莖部,長長的繃帶,餘出來的自然而然的垂下來。

她看著看著,突然緩緩收緊手指,將一束的花莖收攏在指間。

纖細的,一用力就從莖杆裡流出汁液的,是桃花花莖,帶著細微絨毛觸感的,是繡球的球莖。

刺痛手心的,是玫瑰的刺。

刺。

尖銳鋒利的疼痛,清晰的深入皮下,津島柊時鬆開手,手心浮現一點一點,如同紅梅點點的印記。

她攤著手掌,深深地注視著這些印記,然後將視線轉移到繃帶上。

相似的一點一點,是緊緊的用力握住時,留下的痕跡。

她明白粘在風衣胸口的暗色痕跡,究竟為何了。

纖細的疼痛,津島柊時動了動手指,緩緩的蜷縮起手指。

“太笨了。”

用手這麼用力的去握帶刺的玫瑰花,還真是太宰治能乾出來的事情。

她出神的望著手中的花。

懷裡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是清脆的的鈴兒響叮當,津島柊時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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