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金安(1 / 2)

青樓, 古往今來穿越女的打卡地, 阿染覺得, 雖然自己不是單純的穿越女,怎麼說也算任務者了。青樓都沒來過, 太不像話了。

況且這逛久了總想找找地方歇歇腳,此地的姑娘們最是知情識趣,歌舞琴曲, 軟語嬌嬌, 和那什麼茶館比起來,就是路邊黑旅館和五星級大酒店的比較。

這邊的老鴇見進來的幾位公子英俊不凡,一看就是肥羊, 喜的心花怒放, 連忙招呼姑娘們來服侍客人,一麵道:“公子們是要雅致的、活潑的還是豔麗的?我這春風樓裡應有儘有。”

阿染大馬金刀坐在那兒,還真像位大爺,至少這老鴇就被這姿態唬住,以為自己的經驗出了差錯, 人就是位俏公子呢。

誰家姑娘不僅逛青樓還跟個男人似的,行走大步流星, 坐臥隨意,大馬金刀?這要是個姑娘簡直就是破三觀。

阿染搖著折扇, 心想男人的生活可真是愜意,點點頭大爺似地問:“你們這兒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樓?”

老鴇道:“可不是嗎?您走出去一打聽,誰人不知道春風樓啊。春風樓的姑娘一走出去, 個個都是彆家的頭牌,知情識趣,解語溫柔,琴棋書畫……那是樣樣精通。”

她說到此處,掩嘴而笑:“您要是還不過癮,想要一刻**,賣身的姑娘也是有的,樣貌個個拔尖兒,包您滿意。自然,公子生的這樣俊俏,若公子願意,奴家這裡,可以免費。”

說罷,拋了個媚眼兒。要說這京城裡的老鴇,和小地方是不一樣的,年齡雖大,風韻猶存,不僅能說會道,長袖善舞,還最解郎君的心思,又是年輕姑娘無法比及的。

春風樓裡,老鴇的行情都比普通姑娘好,隻是平日裡沒那個想法下海,遇到合心意的或是舊年的老相好,則又不同了。

恰巧一公子翩躚而來,白/粉敷麵,手持撒扇,聽聞此言連忙將阿染拉到一邊,道:“小兄弟,你今日可走了大運了,蘇姐姐年輕時可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如今金盆洗手,做了春風樓的媽媽,除卻一些舊日恩客都不接彆的客人了。”

他聲音壓低:“她曾自作一舞,豔驚四座,聽聞先帝都曾慕名而來,觀賞之後欲迎她進宮做娘娘。可惜現下卻不再起舞。”

說著歎了口氣。

“美人一舞傾城,若是能讓她再舞一次,真是死了也不可惜了。”

他這一番話,自以為小聲,那兩個卻聽的清清楚楚。一時間兩個人身上嗖嗖冒冷氣。

蘇麗娘不由覺得膀子上涼颼颼的,正要插科打諢糊弄過去,那俊俏公子卻饒有興致地道:“先前是我態度不對,沒曾想蘇姐姐如此有才情,要不咱們關門一舞?”

她好奇得很。諸家之舞,各有所長,她自己跳過的舞不少,見識的也是不知凡幾,對於這自作的舞蹈不由心向往之。如此看來,蘇麗娘稱得上是舞蹈大家。

阿染這時候也不大爺了,還親自去執了那蘇麗娘的手。蘇麗娘隻覺這公子的手好生舒服,溫涼可人,真真是琉璃一般的人。

她不由心思恍惚了一番。

阿染道:“這樣的才華怎麼就不用了?埋沒人前多不好。姑娘家就要展現自己一番,麗娘覺得如何?”

蘇麗娘還未說話,這公子又道:“莫要覺得人前舞蹈是娼妓所為。那些貴女千金不也一樣要習舞學琴,又與你有什麼不同?自以為高人一等,實則心胸狹窄,嫉恨你舞姿曼妙,讓他們拍馬難及。你能自創如此驚豔世人的舞曲,當是真心熱愛,我私下猜測是旁人說了什麼,致使你從此再也不肯在人前舞蹈,而將那般才華擱置。可你為何要因他人的眼光或言論委屈不前後人提起,誰會記得那些資質平庸的小人?卻會記得一代大家在舞曲上的卓越成就。”

男子踩著女子便罷了,這女子間也因為爭寵踩壓排擠,竟將自己放在了泥地裡。豈非自甘下賤?

卻說蘇麗娘聽聞此言也是眼中含淚,她身處煙花之地,卻愛舞成癡,從前媽媽在的時候也鼓勵她習舞編舞,每被他人豔羨說風涼話,她也未曾改變。

雙十年華之際,桃花灼灼,那年春風綿邈,公子無雙,她落入情網,不可自拔,一心隻想做他的妾。兩人恩愛燕好,也曾山盟海誓,自以為情投意合。如此為他蹉跎三年,拒帝恩,藏金屋,始終沒等到他一頂小轎抬入府中,卻等來了他正室的奚落羞辱。

“隻有妓子才時時在人前舞蹈,閒時玩物,也敢肖想妾侍之位?”

那公子早有家規,不許納妾,從前的承諾不過是鏡花水月。她若有幾分骨氣便罷了,一心在那公子身上,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若不是確實姿色過人,怕是早已被公子拋棄。

這樣零零總總從高貴夫人辱罵的言語中得來的消息,讓蘇麗娘不堪受辱,從此丟掉了那身風骨,真正做了樓裡賣笑的姑娘。那公子來鬨過幾次,被她新的恩客痛打一頓丟出樓裡。

隻是這心,傷了就是傷了,那“隻有妓子才時時在人前舞蹈”的言語也使她每每拿起舞衣,便覺無法忍受。

眼瞧著阿染還要為她擦淚,好生安慰蘇麗娘一番,誠王率先忍不住了。

他將阿染扯過來,看著每次出現都沒有好事的蔣勉之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

卻是說不出話,總不可能暴露貴妃不但出宮還跟著自己逛夜市這種事吧?

蔣勉之先前還在驚奇阿染說的這一番話,見那蘇麗娘落淚,不由也想吟詩一首。古今多少負心人,哀哉,哀哉。

這會兒誠王疾言厲色,他這才發現這裡站了一位王爺,連忙拱手:“王爺,未曾想您也來春風樓?”

這位王爺不是最潔身自好?想必也是體會到了姑娘家的好處。成日裡與硬邦邦不解風情的男子混在一起有甚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