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金安(2 / 2)

她一時又哭了起來。

柒染見她情緒濃烈,等她哭了一會兒才道:“誰說女子就該以夫為天?你以夫為天的時候,你快樂嗎?”

林鬱染擦了擦眼淚:“皇上寵愛我的時候,我就快樂。”

“但你大多數時候是不快樂的。”阿染道。林鬱染再是寵冠後宮,奈何皇帝是個不入後宮的人,他就是寵愛她也不會頻繁地陪伴她。

更何況後來皇帝根本不喜歡林鬱染,寵愛的名頭純粹是和其他得不到寵愛的女子相比較得來的,貴妃與皇帝見麵的次數寥寥可數。

“你快樂的時間,是多麼少,這中間又摻雜了多少虛假。你為什麼要把自己過成這樣。”阿染道,“就算這個時代對女子不公、苛責,可要是自己都接受這樣的想法,拘囿自己,也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林鬱染說:“我不知道。”

她隻是個嬌養在閨閣的女子,不能因為自己思想的不同就鄙夷對方腦袋的不開竅。要知道近代人類思想覺醒之風潮曆經四百餘年才完成,這期間縱使是偉人和文化先驅,也犯過不少錯,有過相反於現代觀念的糟粕出版於世,誰又能保證未來的人看現代人不會鄙夷他們觀念的腐朽?

阿染心知這一點,因此對林鬱染便多了幾分耐心。

“你找不出答案,就讓我去走你的人生如何?”

林鬱染聽聞此言,抬眸望去。除去第一次見她時,為她的容貌傾倒,這是她第二次覺得這個女子有那樣的魅力讓人著迷,這是來自於靈魂的吸引力。

她不由點了點頭。

可是孩子都生了,還能去哪裡呢?不說離不離的了皇宮,就是離開,沒有父親,孩子又怎麼會開心快樂?

林鬱染疑惑不已,她看著柒染的身影消失在係統空間。

那邊,皇帝聽了陳太醫說的“早逝”,一腳踹到他的心口:“你是在詛咒貴妃嗎?”

阿染睜開眼睛,轉頭看向皇帝:“給我用那種藥。”

趙盛元握住她的手:“朕不允許。你好好休養,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她笑了一下:“以後?皇上您是得了失心瘋嗎?本宮以後不會要孩子的。”

貴妃的語氣如此不對,皇帝隻以為她因為皇嗣不保而被刺激到了。他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但現在朕不會同意你傷害自己的身體。”

不會同意她傷害自己的身體?究竟是誰把她弄到了這一步?原本以為沒用什麼滑胎藥就是不下手的意思,原來還能用強身健體的草藥滑胎。還有那莫名其妙出現的刺客,林震到現在都沒追回來,除了皇帝誰能這麼手眼通天在皇家獵苑動手?誰都不殺,直取她的性命而來。

“我說給我用藥。”她不想看到他這張虛偽的臉,“你再拖延時間,就算用了藥也會保不住孩子。你的目的就是這樣嗎?”

皇帝怔了一下:“你在說什麼?”

“我說什麼,皇上心裡最清楚。”她道,“不要讓我恨你。陳太醫,煩請你開方子。”

陳太醫遲遲不動,等著皇帝的指示。貴妃疾言厲色:“我說給我開方子。”

這話她幾乎是用了力氣吼的,吼完之後便閉著眼睛。

良久,皇帝的嗓音略帶嘶啞:“給她用藥。”

趙誠不由上前一步:“皇兄。”

但他什麼都不能說,他在喊皇帝的時候已經是出格了。他不由握緊手,朝貴妃看去,但她並沒有看他。趙誠心裡霎時充斥了失望和深深的無力感。

皇帝站起身,對趙誠道:“跟朕出來。”

步出帳外,皇帝負手而立,他對趙誠道:“你把今天發生的事重新說一遍。你是怎麼遇到她的?貴妃又為何會驚胎?什麼人接觸過她?”

誠王道:“我先前追一隻麋鹿到了林子西南方向,正巧見到林將軍和貴妃在河邊說話,於是騎馬去打聲招呼,邀請林將軍圍獵。林將軍上前與我見禮,就有人朝貴妃放箭,我當時情急之下推了她一把,沒想到她跌在石子路上驚了胎。”

他說到這兒有些愧疚:“對不起,皇兄,是臣弟沒有考慮周到。”

趙盛元沒有製止他的跪拜,就算是為了救人,他推了阿染也讓他心裡膈應。

因為是背對著,誠王看不到皇帝麵上的變化,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麼。但他並不覺得皇帝對貴妃能有多喜愛,你瞧瞧她在宮裡都過成了什麼樣子,竟然下了一個月的藥,什麼人心思如此歹毒?

誠王想起方才陳太醫說的話,道:“臣弟懇請皇上收回成命。皇兄富有四海,後宮佳麗三千,林將軍卻隻有這一個妹妹。若是貴妃……”他並不太想說這個詞,“林將軍必定也心裡難受。”

皇帝良久沒有說話,久到誠王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道:“朕也隻有這一個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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