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金安(1 / 2)

趙誠手腕動了動, 剛要揮劍斷了她的腿, 一道雄渾的聲音傳來:“住手。”

遠遠的, 看到一道明黃的身影。

碧春一眼看到她家娘娘暈死在雪地上,滿口的鮮血, 慌忙上前哭道:“娘娘,娘娘,您怎麼了?”

原來董昭儀並非獨自出來賞雪賞梅, 她心中氣悶, 又聽碧春說用梅花上的雪沏茶效用好,想借此挽回帝心,讓帝王來她宮中長留, 於是喚了新放在身邊的侍女碧春帶了陶瓷小翁出來采集梅花上的雪水。

哪裡想運氣如此好, 正巧碰到離開宮宴的誠王和貴妃在此處幽會,她連忙遣了身邊的侍女去皇帝處報信,務必要將這對奸夫淫/婦抓個正著。

正常情況下,皇帝當然不會聽信董如君的一麵之詞,急匆匆丟下群臣往這邊趕, 但那侍女卻是皇帝在貴妃有孕期間,防止董如君整幺蛾子特特安插在她身邊的。

董如君這麼久沒動手, 其中少不了這個侍女引導和及時通風報信的作用,因此她去了, 那消息八成錯不了,皇帝立馬就起身往這邊趕。

“朕還以為誤解了你,怕是有什麼誤會。沒想到你不僅不知錯, 還要殺人滅口,毀屍滅跡。”趙盛元道。

“我有什麼錯?我跟他什麼都沒發生。是董如君威脅我。”

皇帝冷笑一聲:“你們什麼都沒有,還怕威脅嗎?”他眼神在觸及貴妃身上披的猞猁猻大裘時立即刺痛起來:“朕如此寵愛你,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嗎?”

皇帝的手倏然揚起,阿染閉上眼:“你又要打我?”

趙盛元立即想起她上一次差點小產的可憐樣子,與如今她閉眼時一模一樣,心忽然就痛起來。

但他的手卻被趙誠大力握緊:“皇兄,有什麼事衝我來,不要為難她。”

“衝你來?你以為朕沒問你是放過你的意思?”皇帝的唇鋒冷硬,“與宮妃廝混,覬覦妃嬪,還妄圖殺掉公主的生母,好、好、好……”

皇帝一連說了三個好,唇角勾起,眼裡卻一絲笑意也無,甚至愈發冷沉。

“來人,將誠王壓下去,關進地牢。”

貴妃的目光看向誠王,他輕輕向她搖頭。皇帝現在是在氣頭上,自然會拿他開刀,待怒氣過去以後,他再示弱一番,皇帝就會放了他。

畢竟,如果失去名震邊境的林震,又失去一個剛剛打過勝仗的王爺,對這個王朝來說無異於迎頭一擊。屆時邊境難以鎮壓,異族之人聞風而動,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誠王反而擔心身在深宮的貴妃。

阿染移開目光,皇帝卻忽然開始痛恨她這副雲淡風輕的臉色。哪怕是跪下解釋,求饒,他都不會這麼難受。

阿染道:“皇上要怎麼處置我呢?”

他道:“貴妃不守宮規,私通外男,按例該賜鴆酒一杯,白綾三尺。朕念其生育玄熙和安陽有功,軟禁華陽宮,皇子公主抱與淑妃撫養。”

阿染忽然就笑了:“你很好。我們走著瞧。”

她說罷,推開要上前鉗製她的太監,邁步走在前麵。仍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天空忽然飄起了白雪,雪花落在她的肩頭,也落在那件猞猁猻大裘上,她的腳踩在梅花枝上,這一幕在皇帝心中記了很多年,每每下雪,便是元宵宮宴時,貴妃獨自離去的身影。

“皇上,皇上,貴妃和誠王之間沒發生過什麼。”銀燈的哭聲從身後傳來,她匍匐在地上,“求皇上開恩。貴妃九死一生生下的皇子和公主,您怎麼能抱給彆人養?您這不是在貴妃心上割肉嗎?”

皇帝閉上眼:“帶下去。”

轉眼十天過去。

趙誠已經出了監獄,皇帝一次都未曾踏足華陽宮。

阿染待在華陽宮,無所事事。皇帝的做法真是氣人,但她稍稍動下腦筋就轉過彎來了。她將那件猞猁猻大裘取下來,撫摸著上麵棕色的細絨。

銀燈被扣押,貴妃的身邊是皇帝派來的侍女,每日裡這侍女都要去皇帝那兒報道,講講貴妃一天都乾了什麼。

這件猞猁猻大裘一直沒被丟。

阿染猜測著,趙誠肯定是出獄了,不知什麼時候去見她哥哥。想來沒有她的書信,林震也知道該怎麼做的。

且說那董昭儀,被削掉了舌頭,現在成了一個啞巴妃子了,脾氣愈發收不住。每日裡都在蘭德宮打砸瓷器,動不動差人往太醫院趕,把一眾太醫弄的苦不堪言。她現在形似癲狂。

就算趙誠沒能殺了她,但她活著卻比死了更痛苦。皇後之位,愈來愈遠,一個啞巴怎麼配母儀天下?況且她本就不受寵了,又不肯守著公主過活,日子便愈發艱難。這讓她愈發恨貴妃入骨。

阿染正在玩玄熙玩過的撥浪鼓和安陽喜歡的木頭人,華陽宮前一片吵鬨。

“怎麼了?”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