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金安(1 / 2)

元宵節, 又稱燈節, 不僅民間張燈結彩, 熱鬨非凡,宮中也會大設宴席。恰逢元宵節與安陽和玄熙的滿月相近, 皇帝大手一揮,乾脆一起辦算了。

這一次的宴會,董如君沒有出席。自己生了一個女兒, 貴妃卻是一雙龍鳳胎。消息剛傳到蘭德宮的時候, 董如君恨的咬牙,蘭德宮的瓷器碎了一地。

若是這種時候她還站得住腳,那才真是讓阿染刮目相看了。

她先前見皇帝大動乾戈一番, 在徹查貴妃驚胎一事, 還暗笑貴妃沒有這個福氣,沒曾想對方不僅平安活下來,還生下了皇長子。

上天何其不公,貴妃生下來便是金枝玉葉,千嬌百寵, 入了宮寵冠後宮便算了,還先彆人一步生下皇子。可是她們這種費儘心機的人卻要步步為營, 董如君心裡愈發嘔的要吐血。

上一次她設計陷害貴妃,貴妃毫發無損, 皇帝連眼見的都不信,硬是把人帶下去查。蔣勉之也幫著貴妃說話。她一下子不僅損**邊得力的大丫鬟和埋伏的那位倒茶水的宮女,在趙盛元眼裡的形象更是一落千丈。

董如嬪, 哦,不,她現在已經降成了董昭儀,隻要看一眼貴妃春風得意的樣子,她能立即氣倒。所以她稱病沒來宮宴,也不知暗戳戳在籌備什麼。

說來皇帝的確是出了力的,皇長子,太令人眼紅了,不是皇帝和林將軍搜集了些人過來,能出一群幺蛾子。但華陽宮愈是密不透風愈發危險,有什麼東西在發酵。

這場宴會沒什麼新奇的,例行宮宴,臣子們給玄熙和安陽備了滿月禮。阿染收禮收到手軟。

群臣很快有人提及皇後之事。

鄒大人起身道:“貴妃出身將軍府,又生育了最尊貴的皇子,理應晉為皇後。”

魏大人也道:“臣附議,貴妃德容言功無一不佳,應當立為皇後。”

“皇後之位空懸已久,貴妃是最合適的人選。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君,後宮也需要執掌鳳印的人。”

……

諸如此類。

皇帝道:“此事朝堂上再議。”

有人拱手:“皇上…”

皇帝道:“今日是元宵節,群臣和樂為主,不必代入家國大事。”

若是再說,就是臣子的不對了。況且皇帝也是體諒群臣,當下大家都隻能集中精力看歌舞,皇後之事要擇日再提。魏大人和鄒大人對視一眼,又朝林震看去,也坐下了。

這邊貴妃起身離開宴席,皇帝知道她興致缺缺,也沒有阻攔。兩個小孩兒都睡著了,被奶娘抱回了華陽宮。

沒多久,誠王借故離席。

“貴妃留步。”趙誠道。

阿染轉頭看他。回眸一笑百媚生,她雖則沒有言笑晏晏,但就是靜靜站在那裡,都讓誠王胸口一滯。

“我們到梅園說話如何?那裡清靜。”他的聲音都放輕了些。

阿染便隨著他往梅園走去。因著是北方入冬時節,貴妃身著芙蓉祥雲兔絨百褶裙,身外披著一件飛仙狐白裘鬥篷,雙手捧了一個套著紫貂皮的精美袖爐。

縱使是如此,她的眉尖仍似籠著一層霜雪。

誠王關心她,自然會費周折打聽她的身體狀況,知道她自小體寒,因此兩人剛剛入了梅園,他便解下自己身上的那件猞猁猻大裘,披在她肩上,道:“冬日嚴寒,你也要多穿些才是。”

阿染道:“你要跟我說什麼?”

他將那雪膩脖頸前的細繩係了,才道:“我隻想與你說說話,也不行嗎?”

誠王是個男子,平日裡都是小廝伺候披衣這種事,係繩子的時候下意識打了戰場上套俘虜時候的結。阿染看了啼笑皆非:“你是想我解不下來嗎?”

他一時有些窘迫,手指牽著那繩子,解也不是,不解開也不是,半晌,道:“我給你重新係。”

她也觸及那絲帶,道:“就這樣好了,等會兒你總歸要解下來的。”

他便撤下手,實際上他平日裡不需要披什麼大裘。正是熱血的年紀,平日裡又習武,這點嚴寒還是能抗的。隻是想起她來,下意識帶了一件。

阿染要坐在那石凳處,趙誠道:“石凳涼,你先彆坐了。”

他拉著她,身後小廝將一個焐熱了的凳墊放在石凳上安置妥當,他才讓她坐。

“你什麼都備齊了。”她道,“你是早有預謀嗎?”眼裡便帶了些促狹。

趙誠耳根子又紅了點,道:“我這幾日風寒。”

“哦,這樣啊。”她慢騰騰應了聲,“我以為你是給我準備的。”

趙誠道:“我就是……”卻又說不出餘下的話了。我就是給你準備的呀。有點像在撒嬌,一個大男人怎麼能撒嬌?!

阿染道:“你怎麼風寒了?喝多了酒在外麵睡著了?”

這話非常貼切,隻不過他沒有因此風寒,但他近日的確更常飲酒,尤其是那日的翠濤,喝了總覺似乎真就在她鎖骨處流連。

他眼神不覺在那處流連,貴妃這坐月子期間調養得極好,豐腴又纖穠合度,更是粉麵霞光,膚白膩理,但那鎖骨仍能盛酒。他滾動了下喉結,移開目光。

阿染並沒有察覺,主要誠王的目光並不猥褻,心裡想那麼多,實際上也就注視了一兩秒的事。

這邊廂誠王道:“是喝了些酒。”又道:“你平日裡也可煮酒來喝,尤其是夜裡容易風寒,小酌一杯,不僅怡情,而且健體。”

阿染道:“我就喜歡吃甜的東西,不喜歡辛辣的。”

誠王道:“我下一次叫府裡的人給你釀製果子酒,你要喝梅子酒還是葡萄酒?要不枇杷酒吧?”想了想又道:“都給你送點過來。”

他覺得葡萄酒最配她,葡萄美酒夜光杯,被她舉在手間,抿唇飲酒的時候,嫣紅的色澤在唇畔上沾染了。這一想,天都熱了不少。

阿染道:“你手心怎麼出汗了?”

原是趙誠先前牽了她,後來說著話,心裡頭想東想西,那手就仍牽著。她這會兒很快就感覺到他手心的汗漬。

趙誠也不想放,牽著手中的柔荑,頗有些執子之手的意味,在與她相近的石凳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