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禍國(1 / 2)

魏王一意孤行, 一心討柒染的歡心。在他看來,如此神女當是天仙下凡, 讓她屈居普通美人之列,豈不委屈了她?想到美人眉尖若蹙,憂鬱難當的模樣,魏王隻覺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寶貝都捧給她。

魏正心內惱火, 如今燕、趙、吳三國國勢愈盛,魏國不乘勝追擊, 一舉滅蜀,還帶回禍水決意立為王後。現下攻蜀無望, 疆土不擴充, 後續兵源不足, 糧草無法齊備,吞並他國的進度不知要被拖延多久。

“禍水, 真乃禍水。”魏正口裡罵道,掀開帳篷走出,見一美人笑吟吟道:“魏將軍可是在說妾?”

魏正冷哼一聲,彆開臉大步向前。

素手柔荑置於胸前, 魏正冷麵彆開,那美人卻“啊”的一聲趔趄,被魏正抱個滿懷。馨香柔軟置於胸前, 美人低眉含笑:“將軍在大王麵前詆毀妾,可是為妾所嫁之人不是將軍?妾心喜將軍,將軍不若向大王討要了妾, 也好遂了我們情投意合的情義。”

“你,一派胡言。”魏正一張黑麵孔都泛起紅暈,幸而天色將晚,他人也生的黑,索性看不出來。

他心下懊惱,為個小女子調戲:“你這女子,好生浪蕩不知羞。你現在是大王的女人,怎能如此口無遮攔?”

阿染笑言“大王與我並無夫妻之事,我喜愛將軍,如何就說不出口了?”她眼波流轉,“將軍莫非不喜歡妾的率性爽利,喜歡美嬌娥半遮半掩的風情麼?”

魏正口裡說不出什麼,在如此美人的軟語溫言下,任意一名男子都會心戚戚焉不知作何拒絕吧。

這位魏國威名赫赫的將軍隻訥訥道:“你休得胡說,本將家中已有妻兒……不是你能肖想的。”

美人指尖若素,置於男子硬挺的胸膛,語笑嫣然:“發妻是什麼?有妾美麼?自古美人配英雄,將軍威名赫赫,妾的美貌不說天下第一,也是一絕,你若向大王討要了妾,我便與你恩愛不移,成傳世佳話,不好嗎?”她將他下頜的係繩拉下一點,魏正不得不低頭直視她的美貌,隻覺她美若神明,天底下再沒有比她更美麗超群的女人。

魏正的心“砰砰”跳了起來,比打仗歸來見到妻兒更加心潮澎湃。

“阿正,你不願意嗎?”她的嗓音更加儂豔軟黏,魏正竟一時看癡了去,一直抱著她,隻喃喃答曰:“好,好極。我來日便向大王討要於你。”

美人咯咯笑起來,笑聲清脆悅耳,婉轉纏人,絲絲縷縷的紅線把將軍的心層層束縛。

篷內的魏王聽到這笑聲,連忙出帳迎接,人未至,聲先達:“美人,你來了嗎?”

魏正一驚,手鬆開,阿染倒在地上,他此時想要扶卻也扶不及。魏王一把將人扶起攬在懷中,隻聽懷中美人泣音綿綿:“將軍不喜妾,言說妾是禍水,大王,您不若送妾回蜀地,妾無福消受大王的恩寵。”

魏王怒氣衝衝,立刻對魏正道:“你好大的膽子!待班師回國,封後禮成,美人便是寡人的王後。你敢對王後無禮!”

魏正正有些懵,她方才才說心喜於他,為何又在大王麵前告他的罪。又見美人悄悄露出一雙妙目來,眼睫輕輕眨動。

魏正一下子心安,道:“大王恕罪,卑下粗莽,衝撞了夫人。”

他問道:“夫人,您還好吧?您儘管治罪於臣,拿臣出氣。”

魏王冷哼一聲:“不管你如何不喜歡她,她日後都是寡人的夫人,你要對她敬之愛之,尊之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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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魏正回去之後,夜裡輾轉,竟一連兩夜在夢中夢到阿染,芙蓉玉麵纖毫畢現,風華絕代,竟漸漸癡然,打仗之事也擱在一邊未曾想起。

想起她的“恩愛不移”,更是心下發癡,隻苦無法開口,表明自己的心意,好與美人雙宿雙棲。

反倒是魏王一路寵愛嗬護,憐惜她車馬勞累,每逢驛站必要停歇。行進的時日多了,美人嬌氣的一麵展露無疑。她不喜風塵仆仆,每晚必要沐浴更衣,有時行至無人煙處,魏王便派遣士兵尋找泉水河流,命人尋找枯枝生火燒水,隻為她一人洗浴。

浴桶要上好的金絲楠木,衣裳要柔滑的絲綢,內裡一定不能刺繡,要用蜀國王室繡法繡於袍外,因為那絲線會磨蹭到她嬌嫩的肌膚,穿久了甚至會起紅疹子。一次魏王買來服侍她的侍女幫魏王送了一套新衣裳讓美人穿戴打扮,當天夜裡她就起了紅疹子,把魏王心疼壞了。

“美人為何不說,寡人也好為你置辦彆的精美的衣裳。”

她隻低低地道:“這是大王送給妾的第一身衣裳,妾心疼大王的一片心意。”

魏王心下憐惜,愈發寵愛嗬護於她,從此事事必要問詢於她才為她添置於側。一路的行徑漸漸傳遍諸侯國,世人皆知魏王從蜀地接回一女子,不僅為那女子退兵避蜀,還一路寵愛備至,諸侯間最喜新厭舊的王一夕間為她化作繞指柔。

消息傳回魏國,瀟湘夫人率領眾夫人於城樓迎接,著了最華麗的服飾,精心裝扮,期望著與魏王小彆勝新婚的喜悅與柔情。

軍隊漸漸逼近國都,百姓們夾道參拜,恭迎王上。勇武的魏王坐在高頭大馬上,從馬上翻身而下,卻不是扶起率領眾姬妾跪拜迎接的瀟湘夫人,而是來到馬車前,挑起簾帳,柔聲道:“染染伸手,寡人扶你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