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1 / 2)

如果隻是對方因為被嚇得哭了, 所以便就心軟的放過了對方……這種事,在季時序的身上,壓根就不存在。

季時序向來冷感, 沒什麼同理心。

自然,也因為這個緣故,雖然季時序模樣還算生的不錯,但活了二十多年, 從未有過女朋友, 朋友更是也寥寥無幾。

當然, 對於向來懶得維持經營友誼的季時序而言, 朋友這種東西, 壓根就不需要。

女朋友這種東西, 那就更不需要了。

因此,季時序眼簾半垂, 冷冷的睨了跪在他腳邊嚇得眼淚橫飛的昌平一眼, 壓根就沒有要放過對方的念頭。

季時序淡淡的問:“錯哪了?”

季時序的腳邊, 昌平磕頭的動作一頓, 然後吸著鼻涕回道:“弟子……弟子方才不該……不該不回二長老的話……”

說著,麵色發白的又抽噎了起來。

他實在是被嚇慘了。

昌平哽咽道:“弟子不敢了,弟子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聽著在屋子裡回蕩的哭聲, 季時序眉心一皺, 表情厭煩。

季時序:“不準哭。”

昌平不敢反駁, 老老實實的哦了一聲, 試圖抑製哭聲, 然而他才剛把眼淚給憋回去,抬頭一瞧見季時序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冷臉,眼淚不自覺的又一下子淌了下來。

但他怕‘二長老’動怒,所以不敢發出聲音,憋紅著臉,一邊瑟瑟發抖的吸著鼻涕,一邊眼淚流個不停。

季時序蹙眉,看著對方臉上滿臉的鼻涕和眼淚,表情很是嫌棄。

季時序不自覺的又再次向後退了半步,生怕被波及。

季時序本想讓對方‘長些記性’,沒打算這麼輕易地放過,但看著對方臉上一臉的鼻涕和眼淚,便一下子沒了興趣。

季時序擰眉,道:“夠了。”

完全沒什麼多餘的言辭,短短的兩個字,在加上季時序那張慣來沒什麼笑意的冷臉,瞬間讓昌平再一次的白了臉。

昌平以為自己是又哪裡激怒到了季時序。

誤以為自己是哪裡又做錯了,昌平嚇得再次痛哭流涕了起來,然後想也不想的,再次不停的咣咣在季時序麵前磕頭。

昌平:“弟子知錯……弟子知錯……弟子下次絕不會再犯……嗚嗚嗚……若是弟子膽敢再犯,弟子便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毒誓從昌平的嘴裡脫口而出,發完毒誓,昌平立刻毫不猶豫的咣咣咣的在季時序的麵前磕了三個響頭。

季時序:“……”

季時序如果記得沒錯的話,他剛才……不過隻是說了兩個字罷了。

季時序伸手扶額,沒了心情。

懶得再去看地上的人,季時序沉著臉,往衣櫃的方向伸手一指,道:“把衣裳抱走,然後給本尊滾出屋子。”

昌平抽抽搭搭的應了聲是,然後慢慢吞吞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昌平從地上站起,然後順著季時序手指的方向,抽噎著走到衣櫃前,接著將衣櫃前的那堆衣裳給抱進了懷中。

看著對方的動作,季時序眉心一跳。

季時序黑著臉,道:“不準把眼淚和鼻涕沾到衣裳上。”

昌平被季時序這聲嚇得身子一抖,鼻涕一下子垂落了下來,長長的鼻涕黏膩又惡心的懸掛在他的鼻子下方,看著叫人嫌棄極了。

昌平被嚇了一跳,然後感覺到自己的鼻涕好像要滴落了下來,於是急忙的一吸,連忙又將那鼻涕給吸了回去。

吸回去後,他想也不想,連忙低頭去看自己懷中的衣裳,見上麵沒有被鼻涕給沾到,於是這才終於長長的舒了口氣,放下了心。

放下心後,昌平結結巴巴,忙應了聲是。

季時序:“……”

在昌平將鼻子下的鼻涕給猛地吸回去之後,同時間,季時序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極度的……扭曲。

季時序眼角抽了又抽,已經完全的打消了想要讓對方‘長長記性’的念頭。

之前有,現在沒有了,以後也不會有。

季時序沉著臉,再次伸手扶額。

他已經不忍再看。

季時序閉著眼,再次伸手,朝外屋的方向一指,隻有一個字。

“走。”

昌平垂著腦袋,再次乖乖的應了聲是,然後抱著衣服,準備抬腳離開。

但剛要動身,他忽然又想起了季時序先前的那句‘給本尊滾出屋子’,於是,一下子便就又猶豫了。

昌平遲疑的回頭,看了季時序一眼。

後者麵無表情。

季時序蹙眉,冷著臉問:“看什麼?”

聞聲,昌平明白了。

昌平低著頭,小聲答:“弟子這就滾出屋子……”

說完,抱緊懷中的衣服,往地上一躺,然後開始打起滾來。

季時序:“……”

昌平一路沒停的滾到房門的方向,到了最後,隻聽他腦袋在門沿上一磕,發出重重的一聲悶響,他一聲吃痛的悶哼,沒敢喊出聲,然後,就這樣慢慢吞吞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昌平一聲不吭的從地上爬起,然後頂著一個宛如雞窩似的的腦袋,恭恭敬敬的對著裡屋的方向喚:“……弟子告退。”

說完,抱著懷裡的衣裳退下。

昌平一走,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見那鼻涕蟲終於從他的眼前消失,季時序一下子順心了不少。

然後,季時序回頭,下意識的朝堰墟的方向看了過去。

一回頭,隻見堰墟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側,仰著自己的小腦袋,兩眼亮晶晶的看著他。

季時序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又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一眼。

……早就已經穿好了。

見衣裳早已穿好,季時序抬頭,再次朝堰墟的方向看了過去。

季時序蹙眉,不解。

季時序問:“你還站在這做甚。”

衣裳不是都已經穿好了,還留在這做什麼。

堰墟眨了眨眼,兩眼清澈明亮,“二長老可還有彆的吩咐?”

堰墟嘴裡說著,兩眼期冀的看著季時序。

季時序:“………”

他不知道男主在期待個什麼勁。

季時序眼角抽了抽,回:“沒有。”

堰墟默默的哦了聲,表情失落。

但在堰墟不經意的瞥到了一旁的木凳和梳妝台後,立刻,堰墟便又再次的振作起精神來。

堰墟精神一振,兩眼放光道:“弟子可以幫您擦桌子和凳子。”

季時序毫不猶豫:“不需要。”

堰墟失落的哦了一聲,聲音再次低落了下來。

不過立馬,堰墟又想到了什麼。

堰墟再次精神一振,道:“弟子可以給您捏肩捶腿。”

季時序眉梢一抖,回:“……不需要。”

堰墟失落:“哦……”

堰墟頗為鬱悶的垂下了腦袋。

堰墟垂著腦袋,低頭,認真思索。

思索片刻,堰墟再次抬頭,飛快的說:“弟子——”

話剛說出口,被季時序給無情的打斷。

季時序冷著臉,無情而又決絕:“不必,你可以走了。”

堰墟一下子沒了聲音。

他站在原地不動。

堰墟眼巴巴的望著季時序,雖未開口,但臉上赫然顯而易見的寫著‘弟子不想走’這五個字。

季時序:“……”

季時序眼角抽了又抽。

昨日,季時序一說可以退下了,對方便想也沒想,扭頭就走,沒有絲毫的猶疑。

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

他對男主那副惡劣的態度和模樣,不願呆在他的麵前,也實屬正常。而季時序,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可今日……

怎麼讓他走,他反而都不肯走了??

男主的腦子是真的出了問題吧??

衣裳都換好了,還呆在他這裡做什麼,他這裡有什麼好讓人依依不舍的???他記得沒錯的話,他可是成天欺辱他的人對吧???

男主沒毛病吧????

還是,男主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就喜歡被他給欺辱?????

季時序蹙著眉頭,眼神扭曲,隻覺難以理喻。

另一邊,堰墟在聽到季時序毫不留情下達了逐客令後,立刻再次垂下了腦袋,滿心的失落。

堰墟悶悶不樂,一雙清涼的眸子也隨之跟著黯淡了半分。

堰墟悶聲道:“若是之後二長老還有什麼要吩咐的……請儘情吩咐弟子。”

季時序“……”

季時序沒回話,眼角一抽。

堰墟說完,站在原地沒動。

那模樣,仿佛就像是在等著季時序說些什麼,又或者是突然想起什麼來,又再次的開口使喚他起來似的。

季時序站在原地等了等,見對方站在原地沒動,於是皺著眉,不解道:“怎麼還不走。”

堰墟聞聲,表情頗不情願的動了動身子。

堰墟蠻不情願的動了動腳,滿臉寫著‘弟子還不想走’。

堰墟站在原地,仰頭望著他,小聲說:“那弟子……”

話說到一半,被季時序給再次黑著臉打斷。

季時序:“滾。”

堰墟乖乖的哦了一聲,閉上了嘴。

他依依不舍的抬頭看了季時序一眼,這才終於說道:“……弟子告退。”

季時序沒回。

堰墟垂眼,一臉悶悶不樂的退下。

屋子裡的最後一個人退下,頓時,裡屋一下子變得清淨了下來。

然後,季時序轉身抬腳往床沿的方向走,伸手一掀,想也沒想的便將枕在床頭底下的那本《修真-世界之我是神》給翻了出來。

季時序將書找出來,細細的翻閱。

翻閱書裡作者給男主設定的人設,到底有沒有雙重人格,又或者是抖M以及精神不正常等等諸如此類的奇怪設定。

季時序翻了又翻。

他翻到書頁的邊角都快要起皺了,也愣是沒翻到作者給男主有增添什麼奇怪的設定。

書中,作者給男主設定的人設就和其他的起點爽文沒什麼區彆。堅韌、自傲、能忍、不愛笑、後宮萬千……

所以。

他剛才眼前的那個男主,是受刺激了?

季時序蹙眉,費解。

……

堰墟蠻不情願的回去了。

回到住處所在的院子裡,堰墟一抬頭,便就看到了蹲在水井邊,抽抽搭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洗著衣裳的昌平。

隻見昌平蹲在水盆邊委屈的洗著衣裳,眼淚鼻涕一直掉個不停。

雖季時序這個二長老未在身邊,但即便如此,他也愣是沒敢讓自己的一滴眼淚和一滴鼻涕掉到衣裳上。

他生怕掉到衣裳上後,再然後,自己將洗好拿過去的時候,被季時序這個二長老給一下子察覺到,接著再將他給好好的教訓上一番。

昌平顯然是被嚇壞了。

昌平之前的確是在一些師兄的嘴裡聽過,二長老的性子向來陰晴不定,門派裡誰都能惹,但最好不要惹上他。

但,因為之前二長老鮮少從他的麵前出現……所以昌平便也沒什麼概念,便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

他想,再可怕還能可怕到哪去?

總不可能可怕到那二長老兩眼一瞪,他就被嚇壞了褲子罷?

昌平如此理所當然的心想著,所以昨日在卞蔡的麵前編排起季時序這位二長老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

但經過今日早上之後……

不論如何回想,昌平都覺得,昨日在卞蔡麵前編排二長老的他……簡直就是不知死活,自尋死路。

昌平之前想著,二長老就是再可怕,又能可怕到哪去……

可現實是,二長老的確就是那麼可怕——

壓根無需瞪眼,二長老隻要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靜靜的看著他,他就已經能被當場給嚇尿褲子了。

一回想起剛不久在‘二長老’屋內發生的情景,昌平不由得心下一抖,渾身發涼,隻覺心有餘悸。

——二長老真的太可怕了。

昌平一邊驚恐萬狀的想著,一邊老老實實的認命洗著衣裳。

昌平認真仔細的洗著,生怕衣服上留下一點臟汙。

另一邊。

說來也是風水輪流轉。

前兩日,蹲在水井邊洗衣裳的是堰墟,這才不過一晚過去,蹲在水井邊洗衣裳的人便就很快的換了個人。

但堰墟這會並沒有什麼解氣的感覺。

因為這會,他滿腦子裡想著的,都是二長老。

他想留著,留下來伺候二長老,就是擦桌子捏肩捶腿都行……

可是,二長老並不想讓他伺候。

他不過隻是想在二長老的身邊多呆上一會罷了。

可是,二長老並不需要,也不想讓他呆在他的身邊。

一想到此,堰墟便滿心失落。

二長老那麼的護著他,可當他想要為二長老做些什麼的時候,卻什麼都做不了。

頭一次,堰墟感覺到了自己的蒼白無力。

他真的太弱了。

又弱,又無力,簡直同廢物沒有區彆。

堰墟情緒低落的想著,悶頭向前走了兩步。

走到一半,他忽然瞧見了什麼。

堰墟看到了正蹲在水井邊替二長老洗著衣裳的昌平。

堰墟腳步一頓。

他想到了什麼。

然後,隻見堰墟想也不想的走上前,來到了昌平的麵前,接著板起小臉,沉聲說:“你不必洗了,放著我來洗。”

按照道理來說,不論是誰,在聽到這番話後,定然會想也不想的就從水盆前站起身,然後開心的將位置讓給主動要來洗衣裳的堰墟。

能將手裡的事情推給彆人,而且還是對方主動要求的,誰會不答應啊?

但問題就在於……

二長老實在是太可怕了,已經完全的在昌平的心下蒙上了一層恐懼的陰影。

因此,昌平在聽到這番話後,不僅沒高興,反而立刻下意識的伸手將裝著衣裳的水盆給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