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2 / 2)

昌平仰頭望著堰墟,瞪眼將水盆護著,就像是母雞護著小雞仔一般,表情緊張,做出了防備的架勢。

昌平警惕的問:“你要做什麼?”

除了在季時序這位二長老的麵前,在其他的時候,堰墟的臉上基本上都沒什麼笑容。

堰墟站在昌平的麵前,垂眼看著,表情冷淡:“你不是不情願去洗衣裳麼,我來替你洗。”

未料,昌平想也沒想,竟毫不猶豫的回絕了。

隻見昌平眼睛一瞪,飛快的說:“你休想!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如願的!你休想在二長老那嫁禍於我!我可沒那麼笨!”

以為堰墟是想借由洗衣裳來嫁禍於他的昌平二話不說的回絕,迅速的將水盆裡的衣裳給護了起來。

堰墟蹙眉,說:“我不是。”

昌平懶得聽他狡辯,說:“我才不信你會那麼好心,快滾,離二長老的衣裳遠點!”

堰墟無言。

……

下午。

未時,又到了該去修煉台那修煉的時候了。

想到修煉,堰墟一臉期冀,急衝衝的便往修煉台的方向趕。

然而,到了修煉台後,卻並未看到他所想見的那個人的身影。

堰墟垂眼,一臉失落。

此時,另一邊。

季時序正百無聊賴的在屋子裡自己同自己在紙上畫著五子棋玩的時候,玩到一半,門派裡的一名小弟子突然抬腳踏進了屋內,來到了他的麵前。

季時序抬眼。

那弟子身形筆直的站在季時序的麵前,垂首,恭恭敬敬的說道:“二長老,掌門有請。”

季時序挑了挑眉。

季時序漫不經心的瞥了那弟子一眼,慢悠悠的從位置上站起了身。

季時序道:“帶路。”

那小弟子垂首,恭恭敬敬的應了聲是。

……

少頃。

那小弟子走在前帶路,季時序靜靜的跟在其後。在走了大概一刻鐘的功夫後,總算是抵達了目的地。

在穿過了層層彎曲的走道和假山後,那小弟子帶著他走進了一個偌大的堂廳,旋即終於停下了腳步。

那小弟子站定,接著拱手,對著堂廳正主位的方向恭敬的喚:“掌門,二長老到了。”

坐在主位上的掌門嵇孤嵐淡淡的恩了一聲,然後擺了擺手,示意對方退下。

那小弟子心領神會,慢慢後退,然後退出了堂廳。

那小弟子退下之後,於是原地,便就隻剩下了季時序一人。

季時序站在原地,慢悠悠的掃了堂廳內的情景一眼,不過半秒,便就很快漫不經心的收回視線。接著,他腳步一轉,不疾不徐的坐在了主位下左側的一個空椅子上。

隨著季時序的動作,堂廳內,正恰坐在他正對麵的大長老伯梁一聲不屑的冷哼。

這聲短短的冷哼聲裡,輕蔑意味十足。

季時序沒理,視而不見。

大長老伯梁坐在椅子上冷哼罷,旋即立刻不屑彆開了視線,懶得再看季時序一眼。

倒是站在伯梁身後的宋巍,卻是微微抿唇,兩眼眼也不眨的看著季時序,目光異常的執著與灼熱。

宋巍身側的不遠處,三長老的單傳弟子方北風覺察到了宋巍的異樣,於是眼神頗為奇怪的瞧了宋巍一眼。

但礙於在場的三位長老誰都沒開口,所以他也沒敢出聲去找宋巍搭茬。

堂廳內,掌門嵇孤嵐在主位上坐著,慢悠悠的捋著胡子,不怒自威,氣勢渾然天成。

主位下,右側,大長老和三長老一齊並排坐著。大長老伯梁麵色不屑,臉上寫滿了對季時序這位二長老的厭惡。而至於三長老許呈朽,則麵色淡定,風淡雲輕。

宋巍和方北楓二人,便各自身筆直的站在自家師父的身後,背脊筆挺,表情恭敬。

而反觀左側,季時序一臉漫不經心的斜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更是表情慵懶的枕在椅子邊的扶手上撐著下巴,模樣看著散漫極了。

季時序的這副散漫模樣,讓向來規矩嚴明的大長老伯梁看了便心下窩火。

但礙於才不久才在季時序的嘴上吃過虧,伯梁長了記性,心知自己的嘴皮子比不過對方,便按捺著火氣,什麼也沒說。

看了就心煩,伯梁冷冷的彆開視線,索性不再去看,眼不見心為淨。

至於許呈朽,則對季時序的模樣暗自心驚。

最近這段日子……師哥怎麼越發看著不對勁了?他以往可從不會像這樣一臉散漫的在掌門麵前坐著。

許呈朽暗自心驚間,宋巍瞧著季時序那副目空一切的模樣,卻是愈發的著迷起來。

季時序這副與旁人孑然不同的散漫模樣,在宋巍的眼中,簡直吸引人極了。

越是看下去,宋巍便愈發的著迷。

一旁,方北楓悄悄的順著宋巍視線的方向看去,在看到二長老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後,方北楓蹙眉,一臉莫名。

……宋師兄到底在看甚?

主位上,掌門嵇孤嵐捋著胡子,靜默不語。

主位下,一乾人等心緒不一,各懷鬼胎。

堂廳內沉寂了片刻,而後,坐在主位上的掌門嵇孤嵐這才終於慢悠悠的開口,問:“天闊,你可知,本掌門這會為何要將你叫到這來?”

季時序眼也不抬:“知道。”

出乎意料的答案讓嵇孤嵐聲音頓了一頓。

嵇孤嵐聲音一頓,伯梁的身後,宋巍在聽到季時序出乎意料的回答後,唇角忍不住微微的翹了翹,心中暗自悶笑了一聲。

一旁,其他三人瞪眼,表情錯愕。

他說知道???

嵇孤嵐聲音微頓,旋即很快恢複自然。

嵇孤嵐淡淡道:“既然知道……那昨日,為何又要如此那般?”

季時序眼也不抬,回:“為何不能?”

這回,伯梁終於忍不住了。

伯梁拍桌,怒道:“門派裡分明有禁令,弟子間不得私下纏鬥,你身為堂堂的二長老,應當最清楚這點才對。可你不出麵阻止也就罷了,竟然還帶頭攛掇起弟子們互相撕打纏鬥,簡直荒唐,視禁令於不顧,成何體統!”

伯梁話說罷,嵇孤嵐慢悠悠的接茬,苦口婆心道:“平日裡,若是什麼小打小鬨,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回,我聽聞,那其中的一名弟子,被另一名弟子給揍得鼻青臉腫……若非宋巍出麵阻止,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嵇孤嵐說完,季時序眸光一睨,淡淡的瞥了站在伯梁身後的宋巍一眼。

他眼神冷淡,眸子裡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見季時序冷冷的瞥了自己一眼,宋巍一怔,然後一下子便就慌亂無措了起來。

不,不是他。

他沒有向掌門告狀,掌門是從彆的弟子嘴裡聽去的——

宋巍心下慌亂,生怕季時序誤解,恨不得立馬衝上前去開口和季時序解釋。

但礙於掌門和其他的長老都在這裡,他就算再如何的想要去同對方去解釋,也隻能默默的強忍了下來。

季時序涼涼的掃了宋巍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季時序慢悠悠的回道:“弟子不知師尊是從哪個胡說八道的弟子嘴裡聽來的,弟子既然在場,弟子心中便自然有數,絕不可能會讓其落到無法挽回的後果中去。”

伯梁聽了,一聲嗤笑。

他對自己徒兒的心性再清楚不過,若非是場麵已經到了快要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的徒兒又怎麼可能會頂著冒犯他這位二長老的罪名,衝出去當麵阻止?

通通都是狡辯。

伯梁心下冷笑了聲,微微側臉,回頭朝自己身後站著的宋巍看去。

伯梁下巴對著季時序的方向一抬,淡淡道:“宋巍,昨日你不是在場麼,直接你來說罷。”

宋巍愣了愣。

宋巍微愣,看了自己滿臉寫著嘲諷的自家師父一眼。

他先是看了自家師父一眼,接著眼簾一抬,下意識的又朝季時序這位二長老的方向看了過去。

一抬眼,隻見對方冷冷的看著他,麵無表情。

宋巍呼吸一窒。

他實在是……沒法接受,那人用那麼冷漠的眼神看著他。

宋巍靜靜的看著季時序,目光黯淡。

一旁,方北楓忍不住再次疑惑的看了宋巍一眼,滿心疑惑。

宋師兄到底在看甚?

不會是在看那討人厭的二長老罷?

另一邊,宋巍抿了抿唇,垂眼。

他慢慢的應了聲是。

宋巍遲疑半秒,緩緩道:“弟子見那兩名小師弟在修煉台上纏鬥,弟子沒忍住,衝上前去將其阻止。”

伯梁扯了扯嘴角,淡淡的問:“當時的場麵如何?”

宋巍猶豫了下,回:“回師父,兩人隻是打的稍稍的激烈了些,場麵……還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伯梁聲音一頓,錯愕回頭。

伯梁:“?????????????”

他聽其他的弟子可不是這麼說的???

伯梁表情錯愕,一臉的猝不及防。

宋巍表情淡定,臉不紅心不跳。

實際上……這是宋巍第一次撒謊。

宋巍說完,坐在主位上的掌門嵇孤嵐便不由得一下子疑惑了起來。

嵇孤嵐不解道:“宋巍從不說謊……那麼本掌門今日早上聽到的,都是空口瞎編,胡說的了?”

同時間,季時序也心下不解。

他沒記錯的話,昨日在修煉場上,宋巍在他的麵前,可是一口一個‘若非弟子出來阻攔,那小師弟恐怕就要被打死了’。

而且,他也記得,在那本起點爽文的人設裡,宋巍的設定是為人正直,對說謊這件事向來不恥。

季時序可以肯定他沒記錯。

季時序也能肯定,這會站在大長老伯梁背後的人就是宋巍本人無疑。

所以……是宋巍自己記錯了?

季時序蹙眉,滿心疑惑。

季時序正滿心疑惑間,這時,隻見大長老伯梁麵色一凜,拔高音調,表情嚴肅道:“雖場麵還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不論如何,二師弟這位二長老縱容攛掇弟子之間撕打纏鬥,帶頭違反禁令的事,這是不爭的事實!”

嵇孤嵐聞聲頷首,點頭附和道:“的確,這無法反駁……”

季時序聽了,唇角一扯,慢悠悠的說道:“禁令裡乃是弟子間不可私下纏鬥,本尊既然在場,那又哪算得是私下纏鬥?”

伯梁聲音一哽。

伯梁麵色僵了僵,臉上的表情一時間更為的惱怒。

從前,不論二長老如何的挑釁,大長老伯梁都是風淡雲輕,從容以對。可是自從二長老發生了變化之後,大長老伯梁便也像是被點燃了炮仗的線引一般,易怒,脾氣火爆。

隻聽伯梁拍桌,惱怒道:“胡說八道,嘴裡滿是歪理!”

伯梁惱怒拍桌,聲音震天響。

若非方才桌子被伯梁特地的用真氣加固了一些,恐怕那桌子早就被他給拍了個粉碎。

堂廳裡的幾人從未見大長老伯梁如此的惱怒過,兩名弟子心下一驚,宋巍怔愣驚詫,方北楓則被嚇了狠狠一跳。

就是向來處事淡定自若的許呈朽,和一向見慣了大風大雨的掌門嵇孤嵐,一時間也忍不住微微側目。

而反觀真正激怒了大長老伯梁的正主,卻依舊是一派淡定,風淡雲輕。

隻見季時序漫不經心的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接著慢悠悠的說道:“本尊早就覺得了,這禁令不符合常理。若是連同門的師兄弟都打不過,被揍上兩拳就沒了氣……還想下山除妖,為民除害?恐怕到時候一下山,反倒比山下的百姓更要先進妖物的肚子裡。”

伯梁一聽,頓時更為惱怒。

這都是些什麼胡說八道的歪理!

伯梁氣極,正要開口,然而這時,隻聽坐在主位上的掌門嵇孤嵐沉吟了一聲,接著若有所思道:“……有理。”

伯梁錯愕。

伯梁想也不想,道:“師尊,您可千萬彆被這廝給誆了進去——”

嵇孤嵐直接將他打斷,道:“本尊覺得有理。若隻是單單的和同門的師兄弟對上,還沒開始,就揍上兩拳便就被揍趴下了,到時候若是下了山,碰上那少說強上好幾倍的妖物,到時候又該如何?恐怕就隻能如天闊所言,被妖物給吞吃入腹了罷。”

伯梁啞然。

嵇孤嵐表情沉重,道:“是本掌門疏忽了,還好有天闊警醒。”

大長老伯梁已然沒了話。

嵇孤嵐說完,接著繼道:“傳下去,從今日起,但凡是經由三位長老準允,那便不算是違反門派禁令。”

嵇孤嵐話落,宋巍和方北楓二人一齊應了聲是。

這還沒完。

嵇孤嵐尾音落下,接著,一抬手,掌心內瞬間出現了一個泛著淡淡金光的小葫蘆。

季時序看著那小葫蘆,眉心一跳。

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那是男主的葫蘆。

準確一點,應當是未來會為男主所有的空間寶物。

也就是作者給男主的金手指。

季時序記得,在書中,這個小葫蘆在很之後的劇情才會出現。

因為這個小葫蘆是幾百年難得的稀罕寶物,所以嵇孤嵐向來不會將這個小葫蘆給輕易的拿出手。

男主會知道,也是因為偶然的見嵇孤嵐用了一次。

男主在見過這小葫蘆之後,便時時刻刻的惦記著,妄圖能將其占為所有。

而後,終於在男主十七歲的某日,男主趁著夜色朦朧,嵇孤嵐修道已成,並即將臨天劫,整個人最虛弱的時候,趁其不備,將這小葫蘆給偷了過去。

自此之後,這小葫蘆,便就成了男主的空間法寶。

書中,這小葫蘆在很之後的劇情裡才會出現,所以按照道理來說,怎麼也不應該會是現在出現才對。

所以,這嵇孤嵐突然把這個小葫蘆拿出來到底是要做什麼?

季時序心下疑惑,一旁,大長老伯梁和三長老許呈朽二人看著嵇孤嵐的方向,一下子瞬間瞪直了眼。

兩人眼也不眨的看著嵇孤嵐掌心內的小金葫蘆,一齊驚呼:“紫金葫蘆!”

看著兩名長老臉上誇張的神情,方北楓不解,忍不住問:“師父,這紫金葫蘆是什麼啊?”

許呈朽聞聲,兩眼盯著嵇孤嵐的方向,頭也不回道:“這紫金葫蘆乃是天階的空間至寶。就是三個地階的空間寶物加在一塊,也不及它萬分之一。”

聽完,方北楓一下子張大了嘴,低低的倒吸了口氣。

天地玄黃,天階乃為最上乘。

地階的寶物本就已難能可得,三個地階寶物加在一塊也比不上的天階寶物……可想而知其稀罕程度。

那絕對是稀世罕見。

就在堂廳內一眾弟子和長老們灼熱的目光之下,隻見嵇孤嵐想也沒想,手一揮,毫不猶豫的將這紫金葫蘆給了堂廳內唯一最不想要的二長老季時序。

季時序:“……”

季時序默默無言的看了自己麵前的紫金葫蘆一眼,眼角一抽。

然後接著,隻聽主位上坐著的嵇孤嵐一臉慚愧的說道:“今日是為師錯怪了二長老,為師心下慚愧,所以將這紫金葫蘆送予二長老,以示為師的歉意。還望……二長老莫要將今日之事給放在心上。”

季時序:“……”

嵇孤嵐話說完,大長老伯梁狠狠地瞪了季時序一眼,眼中滿是羨慕嫉妒恨。

同樣的,在掌門嵇孤嵐說完剛才的那番話後,三長老許呈朽也幽幽的看了季時序一眼,眼中的豔羨與妒忌一覽無餘。

季時序無言,癱著一張臉,表情死寂。

嵇孤嵐揮手將那紫金葫蘆贈予季時序後,卻見季時序臉上一點反應也沒有,臉上壓根毫無笑意,於是不由皺起眉,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很是疑惑了起來。

嵇孤嵐疑惑不解,微微傾身,探向前來,問:“二長老臉上怎的一絲笑容都沒有?難道是還不夠?”

季時序:“………”

不是。

問題是,這紫金葫蘆……是男主的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