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 / 2)

“是。”褚心月應聲而退,她身邊的侍女梅玉往褚三郎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也正是她這一眼,褚三郎突然想起來他原本打算去侍女提過的醫館一趟,見一見那位蘇州城的“郎將夫人”。

***

餘窈從外祖家出來,一臉著急。

原本外祖母想要留她住下一晚,被她以家中種下的藥草還要澆水這一借口給拒絕了。

餘窈實際上不擔心藥草,王伯知道怎麼照顧它們,她真正著急的是郎君萬一去了醫館接她沒有見到人怎麼辦。

昨日被接過一次,餘窈就堅信今日的郎君也一定會駕著那輛寬敞豪華的馬車過去。

她問了外祖父幾l個關於藥性的問題後,腳步匆匆地出了林家的門,幾l乎一路小跑著回到了林家醫館。

所幸這裡離林家並不遠,餘窈跑過來出了些汗也沒太累到。

“表姑娘,您怎麼又回來了?”小藥童看到她有些驚訝,他以為她和林大夫一樣今日就算歇診了。

醫館中還有彆的大夫在,但也到了離去的時候了。

“我還有事情,阿闕,昨日有沒有病人再找來?那兩個人患有頭疾。”餘窈還惦記著自己的安神香,張口就問。

“哦,有,有的,不過是三個人。”小藥童記性很好,說共有三個人找了過來,“有兩個人的確提到了表姑娘的安神香,說是晚上睡覺香了一些,頭疾見效似乎不大。還有一個人,不對,那是一個很有風範的郎君,說和表姑娘有一麵之緣,他的臉色不大好,才走呢。”

小藥童的話讓餘窈陷入了迷惑中,前兩個人她正等著,可第三個人是誰,她想不到哇。

“也許是二舅舅診治過的病人,我沒注意吧。”她這般猜測,在聽到門外有馬車駛動的聲音,急忙將這點疑惑拋到腦後,腳步輕快地迎了出去。

外麵,男人似乎想看一看這家醫館,從馬車裡麵下來了。

出色的容姿和矜貴的氣度當即吸引了不少注意,凡是經過的人都忍不住看上一眼。

餘窈看到他眼睛亮晶晶的,但是克製住了臉上的歡喜,她擔心被醫館中的人發現。沒有提親之前,她覺得還是低調一些好。

少女很有心眼地當沒看到男人,故意走過他的身邊,很快地勾了一下他的衣袍,然後就目不斜視地往前。

小小的拙劣的伎倆惹人發笑。

但蕭焱有意對小可憐好一些,所以他反常地沒有對她“視而不見”的舉動不快,而是唇角噙著微笑,慢慢悠悠地走到她的身後。

因為是逆著日光,他盯著自己的影子將少女的影子一點點吞沒,眼中的愉悅變得真實起來。

對,就該是這樣。

他得吃掉她,在靜謐的午後或者夜晚。

走到拐角了,是醫館中的人看不到的地方,餘窈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兩隻手臂緊緊抱住了蕭焱的腰。

“郎君,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她笑的沒有防備,仿佛認定了身後的人隻有一個。

隻有他。

“傻了吧唧。”蕭焱又覺得她很傻,笨拙地要命,不過念在她實在會討他的歡心,他決定這次就暫時放過她。

扯了扯她的頭發,扭了捏她的臉頰,蕭焱又有很多話想和她說,於是就擁著人上了馬車。

餘窈一直在笑,沒有一絲陰霾的笑容配著她清淩淩的眼睛,讓躲在暗處的人看個正著。

褚三郎注視她鑽進馬車,目光久久沒有移開。

原來,這個時候的陛下才是真正地在笑。而他也是因此,第一次關注起了在青州城就驚豔過的少女。

褚三郎不知道青州城的所謂郎將與郎將夫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他卻能看出那種全心全意的信任。

無關於身份地位,隻是因為那個人。

陛下是那個她喜歡的人。

褚三郎微微放鬆,似乎他覺得有一個人在喜歡著褚家虧欠過的那個人,他心中的愧疚就能少一分。

***

坐在車裡麵,餘窈講起了自己去外祖家發生的事情。

她第一次提起對大舅舅一家的嫌棄,語氣不無抱怨,“以前父親母親都在世的時候,往京城送了不少禮,大舅舅他們怎麼會連一千兩

都拿不出來呢。大舅母還要我去住隻有兩間的藥舍,母親住過的院子現在也被大表兄占了。”

“可這樣了他們也不心虛,要拿走我的銀子不說,還一句話就把我叫到林家,罵我一頓。”

“討厭他們,若不是外祖父外祖母還在世,我就不和他們來往了。”

“大舅母話裡話外老是炫耀她那個嶽家,禦史的職責不是在朝堂上嗎?用來耍威風,真不要臉。”

餘窈從來沒有對人顯露過的陰暗心思一句句說了出來,她不是一點脾氣沒有的聖人,當意識到她和蕭焱的關係越來越親密,她講話變得無所顧忌,也多起來。

蕭焱的眼皮微微耷拉,一邊玩著她的手指頭,一邊笑眯眯地聽她在嘀嘀咕咕。

像是夏日宮裡的蟬,很吵可那是他唯一能聽到而又不是在嫌惡他的聲音。

“你那大舅母總提的禦史姓華吧?你說的不錯,那是個不要臉麵的東西。”他不止在聽,還時不時地附和餘窈一句。

每到這個時候,餘窈就很開心,重重地點頭,“原來郎君也知道。”

她隻覺得這是她與郎君之間的小秘密,郎君隻要聽著或者和她一起抱怨,她就很滿足。

“因為,禦史台的人都不是好東西。”蕭焱想到了那晚和小可憐走在一起去拿衣服的青年,眸光微沉,“常平對此可是深有體會,下一次你可以和他多說說這些。”

他是故意的,帶著深沉的惡意。

奈何餘窈根本不明白,她還以為常平或者常平家裡受到禦史的彈劾,搖搖頭歎息。

“禦史台的人運氣都不好,上一個禦史大夫全族都沒了,姓華的東西若是繼續猖狂,定也沒有好下場。”蕭焱和她同仇敵愾,目光瞥到馬車裡放著的櫻桃,又來了精神,讓餘窈喂他。

餘窈一想到昨日臉就開始熱,不過郎君想吃,她還是乖巧地一個個去掉核,放到郎君的嘴邊。

蕭焱吃的很滿意,又照例問她今日學會了多少。

“安神香的作用不大,我決定融一些藥草進去試試。”餘窈回答的頭頭是道,很有乾勁。

“嗯,很好。”蕭焱麵無表情地想著,是時候找太醫院的人發難了。

不過,為了獎勵她,他得先把她的小心願滿足了。

次日,有人在朝中彈劾禦史台的一名禦史玩忽職守,明知故犯,不僅與人狼狽為奸還放任家人收攬錢財外放高貸。

禦史姓華,官職不算太高但也不低。

當日下午,天子就派了武衛軍去華家搜查,新上任的左尉褚三郎恰好是天子的表兄。

華家心心念念想要和褚家人見上一麵攀關係,終究還是見到了。

隻是很有戲劇性,這是最後一麵。

不知是恐懼還是畏罪,華禦史人當場死在了褚三郎的麵前,鮮豔的血跡濺在了褚三郎的衣袍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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